皇帝道:“你說的頗有些道理,至於博斐爲什麼沒那麼做,應該有他的原因吧。朕會提醒他一下的。”

    “真希望博斐世子能幫我找到忱卿。”秦桑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這都快四個月了,孩子出生的時候,我不想他沒有父親在身邊。”

    皇帝安慰了她幾句,命禁衛送她出宮,安好地送回她府裏。

    秦桑只讓禁衛送出宮門,言說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便讓他們回宮覆命去了。

    她和秋水墨平三人到了春雨街,秦桑親自給幾位相處不錯的藥鋪大夫及老闆送了帖子參加開學典禮。

    墨王府如今的處境很是尷尬,一邊因爲墨忱卿被查封了不少產業,他本人至今還掛在懸賞尋找的佈告上,另一邊,皇上依舊對秦桑很寵,關了幾天就放了出來,還三天兩頭送賞賜。

    滿京城的人都看不懂這個情況了。

    被邀請的人,有的抱着賭一賭的心態,答應下來,有的則不敢賭,直接藉口推辭了。

    秦桑也不強求,來不來隨意。

    最後到了燕春堂。

    張掌櫃的態度完全不同於那些或曖昧不清或渾身寫滿拒絕的人,他笑眯眯非常熱情地迎了出來,“哎喲,忱卿世子妃,可是有日子沒見到您了,正說要去拜訪您呢,您就來了。”

    “張掌櫃淨說好聽的話忽悠我。”

    “這您就冤枉我了,天地爲鑑,我可是半個字謊話都沒說呢。快裏面請。”

    秦桑被請到裏面會客室,張掌櫃要喊人去沏茶,秦桑擺手:“不用了,我就是來給你送張請帖,九月初八,我醫學院開學典禮,去幾個大夫撐撐場子。”

    張掌櫃雙手接了帖子,道:“哎喲,承蒙瞧得起,這可一定要去。醫學院都開學了,是不是製藥廠也快開業了?”

    秦桑點頭,“嗯,先把醫學院的事忙出來,等走上了正軌,製藥廠也就差不多開業了。”

    “到時候可一定要叫我去喫席呀。”

    秦桑笑道:“放心,少不了你的位置。”

    “對了,前些日子收了一批藥材,裏面有幾樣是你之前要的時候缺貨的珍稀藥材,我拿給你,不多,聊勝於無吧。”

    珍稀藥材?之前缺貨?

    她不記得之前要過什麼珍稀藥材,或許是忱心堂訂的?

    她沒作聲,表示默許了。

    張掌櫃出去不大會兒就回來了,手裏掂了幾個封得完好的布袋子,放在桌上,“你看看,滿不滿意。”

    秦桑拿匕首劃開其中一個口袋,只見裏面是上好的貝母。

    放在平時這也不算什麼特別珍稀的藥材,只不過這味藥正好是治療疫病的主要藥材之一,現下已經是有價無市的狀態了。

    秦桑又看了看其它幾樣藥材,都是挺貴的藥材,最後一個袋子裏放的則是一個錦盒,張掌櫃提醒:“世子妃打開驗一驗貨,這是北邊來的人蔘。”

    秦桑依言打開了錦盒,只見都是品相不錯的好參,下面墊了紅色的綢布,包裝挺上檔次,就是把這麼一兩斤參一股腦都堆放在一起,就顯得十分暴殄天物了。

    幸好她是識貨的,換成是不識貨的,怕是要當成尋常藥材了。

    秦桑把藥材都收好,道:“一共多少銀子,我讓賬房把銀子送過來。”

    張掌櫃報了數,比市面上要便宜至少一半,秦桑說不合適,張掌櫃便道就當是給醫學院隨份子了,秦桑沒推辭,收了。

    從燕春堂出來,順便去了趟忱心堂。

    許久不到忱心堂,這裏已經完全正規化起來,有現代小規模醫院的雛形了。

    來這裏看病的人很多。

    秦桑甚感欣慰。

    忱心堂新任的掌櫃就是黃大夫,黃大夫見到秦桑,先是訴說沒能跟她出去巡診的委屈,接着便帶她參觀了忱心堂裏裏外外。

    “京城的百姓都希望你能來坐診,雖然到現在爲止我們沒出過岔子,但有疑難雜症,確實收治困難。”

    “以後我常住京城,有疑難雜症就去找我,我最近一段時間都在醫學院那邊。”

    黃大夫答應着,趕緊抓住機會,把壓在案頭的兩個疑難雜症病歷拿了出來,“世子妃,這兩個,是沒有收治的,但我們留了底,就等您回來給看看呢。”

    秦桑細細看了看病歷,發現日期是一個月以前的了,其中一個,恐怕現在已經不在了。

    她眉眼黯然,“我回來有些日子了,怎麼早不去問我?”

    “這……您一回來就宣佈不看病了,再加上又在禁足中,我們不好去壞規矩。”

    怕壞規矩是假,怕亂了她的計劃是真。

    秦桑輕嘆了一聲,道:“我現在在這裏等,你讓人去問問患者,能不能來吧。”

    黃大夫答應着,趕緊讓小廝去了。

    不過半個時辰,兩家都帶着病患來了,其中一個尚能行走,而另一個,是被擡來的。

    秦桑給兩人做了檢查,收治了症狀較輕那個,病的起不來那位,她倒也沒完全拒絕,只說是不能保證治得好,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那家人當場眼淚汪汪的,商議之後,決定放棄治療。

    這世道,藥雖不值幾個錢,但能看得起病的人家,佔不到十之二三。

    秦桑無奈,包了幾副藥送給那家人家,安慰了幾句,送他們離開了醫館。

    從這日起,她每十天便來醫館坐診兩日,雖達不到以前的頻次,但對現在的她來說,已經是極限了。

    醫學院和製藥廠那邊都需要她,她每天被這些事務纏得很累。

    她很晚才離開醫館,回到府裏,忽然想起來今天張掌櫃給她的藥材,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當時也沒細究,這會兒既想起來了,便讓墨平把藥給她拿過來。

    “哎呀糟糕!我把藥材的事兒給忘了,還在車上呢!我這就去拿。”

    墨平一陣風似的跑了,不過,沒多久,他又一陣風似的跑回來了。

    “世子妃,藥材不在車上!”

    秦桑皺眉,直覺這事兒不簡單,但還是道:“是不是放醫館忘記了?”

    “應該沒有,屬下不記得拿下車過。”他屈膝一跪,“世子妃,對不起,是我沒保管好,多半是被人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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