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和羅瞳商議完,已經到了戌時末,兩人回別院用餐。
剛進院門,管家就迎了上來,臉色不太好看,“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秦桑詢問道。
“主母,那江刺史的夫人來了,攆不走,在正房屋等着您呢。”
秦桑冷笑一聲,“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非要闖。也好,是該了卻舊怨了。”
“讓她先等着,我們還沒用晚飯,喫完飯再帶她來見我。”
“是,主母。晚飯已經擺好,在偏廳呢。”
秦桑和羅瞳去了偏廳用晚飯,這廂沐然已經等的不耐煩,抓着一個小丫鬟質問:“賤婢,秦桑呢?還不讓她來見我?她不會躲起來不敢見我了吧?”
不巧的很,這小丫鬟正是牙尖嘴利的秋韻。
秋韻豈能饒了她?
“江夫人,請自重!莫要拿我們小丫鬟撒氣!我們爲奴爲婢已經夠可憐的了,我們主母素日都不忍心苛責我們這些小可憐,江夫人跑到我們墨王府別院來,是要騎在我們墨王府的頭上作威作福麼?”
沐然氣得咬牙切齒,“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賤婢!和秦桑那棄婦一樣賤!”
秋韻擡手扇過去一巴掌,這一巴掌結結實實落在沐然臉頰上,她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嘴角滲出血漬,臉頰上浮起五個指棱子!
“你!你竟敢打我?誰給你這賤婢的膽子?!”
秋韻啐了一口,“打了就打了,打狗還用誰給我膽子嗎?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現在站在誰的地盤上說話?!你當這是在京城呢?不,就算在京城,你以爲你那宰相爹真能護得住你?少做你的春秋大夢了!”
沐然氣得腦袋殼都要炸了,指着左右兩個丫鬟,“你們愣着幹嘛呢?還不快給我撕她的嘴?!”
兩個丫鬟戰戰兢兢的,“小姐,可……我們,我們在人家府上,打不過怎麼辦?”
“我養你們做什麼喫的?就是讓你們眼睜睜看着我被欺負嗎?!”
兩個丫鬟沒辦法,只能擼袖子,往前衝,秋韻眼角餘光看見小花正在門前過,腳底抹油溜了過去,抓着小花往身前一擋,“花兒救我!”
小花:“……”
她下意識擡腳,將兩名侍婢給踹了出去。
“夫人,不是我們不還手,實在是我們打不過!”
兩名侍婢嚶嚶哭了起來。
沐然氣得大吼,招呼她帶來的護衛們進來幫場子。
秦桑正喫着飯,秋水在一旁伺候,有小丫鬟使眼色將秋水叫了出去,跟秋水彙報道,那廂打起來了,秋水冷笑一聲,“且讓她們打,這是在咱們自己院兒裏,還能吃了虧?不必再來驚擾主母喫飯。”
秋水回到屋裏,秦桑瞧了她一眼,“什麼事?”
“嗐,外面有羣瘋狗,小丫鬟來詢問怎麼處置。”
秦桑笑道:“怎麼你也變得這麼刻薄了?”
秋水微微笑着,也不搭話,卻拿筷子給秦桑夾了一隻燒麥,“主母最近身體勞累過度,多喫些補補吧。”
秦桑不緊不慢地用完晚飯,又去看了看三個剛剛恢復的孩子,囑咐了乳母幾句,看看亥時末了,纔回了偏廳,讓人把沐然“請”過來。
不多時,一名披頭散髮鼻青臉腫的女子被帶進了偏廳。
秦桑不由抽了抽嘴角。
這都不需要她出手了吧?
怎麼有點可憐這女人了呢?
“秦桑!你仗勢欺人!天底下豈有你們這般不要臉不懂禮數的人?”沐然大概是被逼瘋了,完全不顧及她那淑女形象,一見秦桑就破口大罵了起來。
秦桑擡頭看向旁邊侍立的秋水,“功力不行啊,怎麼還沒把她收拾服帖?”
秋水立刻朝一旁小丫鬟使眼色,語氣輕飄飄的,還帶點戲謔:“冒犯城主夫人,掌嘴!”
小丫鬟是有點功夫在身上的,立刻上前,擡手就打,噼裏啪啦十幾個嘴巴子,直把沐然打得口吐血沫子,嘴歪眼斜!
沐然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了。
“沐然,你今日找我來,所爲何事?”秦桑這才慢慢悠悠開口。
沐然被兩名小丫鬟託着,纔沒有跌倒,口齒不清地道:“秦桑,你太過分了!”
“是嗎?我就過分了,你奈我何?”
“你!”沐然剛要罵,一想到挨的嘴巴子,就偃旗息鼓了,“秦桑,”
秦桑打斷她:“你叫我什麼?”
“秦……”
“秋水,你教教她,應該怎麼稱呼我。”
秋水走到沐然面前,頗有點仗勢欺人的意味,“聽好了,這位是墨王妃,是墨州城城主夫人,你可以敬稱她爲墨王妃,也可以喊一句城主夫人,再敢直呼我家主母姓名,可別怪我們這些婢子翻臉。”
連奴婢都騎到了她的頭上,她如何能忍?張牙舞爪就奔秋水來了。
秋水往後一躲,兩個有身手的小丫頭立刻上前,按住了沐然,一頓毒打。
直打得沐然漸漸沒了生氣,爛泥似的趴在了地上。
秋水擺手,“別打了別打了,主母見不得這個,你們退下吧。”
沐然又氣又疼,全無反抗之力,但若說認輸……她如何咽的下這口氣啊!
她委屈得哭了。
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秦桑起身,走到她身邊蹲下來,瞧着她,嘆了一聲,“江夫人,你哭什麼呢?很委屈嗎?可我是真沒想讓人打你,你自己跑到我家裏來找打,你說我能怎麼辦呢?”
她一臉真誠友善,就跟受了委屈的人是她似的。
“江夫人,你今日來找我,到底是爲了什麼?現在你可以好好說話了嗎?”
她偏着腦袋看沐然,看不見她的臉,還特意把她的臉給擺正了。
沐然一臉淚一臉血沫子,一張臉已經認不出原本的模樣,秦桑“嘖嘖”幾聲,“好好一個人給打成了這樣,我那些丫鬟們手也太黑了些!江夫人,你還好吧?要不要我給你瞧瞧?我是名大夫,你可以信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