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語轉頭看閃着紅燈的車屁股,因爲這個心裏憋了股火氣,眼眶又委屈紅了。
搞得好像他受氣了一樣,明明是她一直受他氣和欺壓!
手機鈴聲倏然從包裏響起。
看見是小不點來電,她心裏的火頓時消散,俏臉上也有了笑容。
“寶貝,想媽媽了是嗎?”她邊走進樓道,邊溫柔笑問。
小不點重重“嗯”了聲,軟軟糯糯的,神祕兮兮道:“媽媽,你猜猜看,我現在在哪裏呀?”
“專屬我們小不點的漂亮小牀上?”
“不對!”
“那就是在跟漂亮的護士姐姐玩?”
“哎呀,媽媽你就不能往江城以外猜嘛?”
辛語一愣,整顆心都懸了起來,緊張不已道:“你不在江城了?”
小不點“咯咯”笑起來:“爸爸沒騙我,媽媽不知道我和外婆不在江城了!”
之年帶她們離開江城了?
辛語又是一愣,焦急得想飛到女兒身邊:“那你們在哪裏?”
聽出媽媽擔心,小不點只好乖乖說:“我和外婆在濱城啦!”
辛語忽然感覺頭暈,害怕萬一被肖聿重知道小不點的存在,不敢想象後果。
“寶貝,媽媽過幾天送你和外婆回江城好不好?”
電話那端卻久久沒有應答。
“寶貝?”
“可是我不想跟媽媽分開……”小不點委屈巴巴地說,聽着馬上就要哭出來了,落入耳朵裏更是惹人心疼不已,“護士姐姐說媽媽不在江城上班了,我不要和媽媽分開……”
辛語聽着女兒說這些話,又心酸又心疼,鼻子泛着酸道:“媽媽現在去看你和外婆。”
小不點瞬間的情緒又從低落變得高興起來:“那可以做蛋糕帶來嗎?好久沒喫到媽媽的手藝了,雖然不怎麼樣。”
辛語啼笑皆非,抱歉道:“暫時不行哦,媽媽剛到濱城,還沒買有做好喫的工具,過幾天好嗎?”
“那好吧!反正你跑不掉噠!”小不點頗爲傲嬌。
辛語忍俊不禁。
“媽媽,爸爸和護士姐姐進來啦,我等你哦,拜拜!”
“好的,讓爸爸發地址給我哦,拜拜!”
掛斷通話,辛語沉嘆口氣,可心裏那團積鬱的氣還是沒出來,擡頭看電梯的樓層數,伸手又按了下樓。
出了樓道口,快步往醫院大門跑。
仁泰醫院是濱城最大的私立醫院,由於流動人口多,外地醫護不少,因此建了醫護宿舍,設在住院部後面。
住院部三樓的病房內,肖聿重因爲黎書軟磨硬泡的電話來到這裏。
黎書直喊不舒服,他便喊來了值班醫生,醫生一來就要檢查,他起身避到陽臺外面去,順便抽根菸,抽掉一天的躁火。
背倚着欄杆點燃煙吸了口,側頭望出去間煙霧自他鼻孔和脣間衝出來,眼尖的注意到樓下有抹眼熟的身影跑過,於是輕眯眼凝望那道身影。
辛語?
略一尋思,打電話給院長。
院長沒多會兒給他回電話,說今晚沒給辛語安排有工作上的任務。
他神色倏然陰冷下來,將辛語的着急是爲了去見項之年。
“讓辛語過來給你再檢查一下。”肖聿重驀然開口。
黎書聽見他的話,詫然擡眼皮看向他,心裏極爲抗拒辛語這個時候過來,因爲他在這裏。
而黎書之所以說不舒服並非不舒服,只是爲了讓他今晚留在這裏陪她。
“剛纔醫生都說了沒事,沒必要了吧,何況辛醫生可能在忙自己的事。”
肖聿重暗暗冷笑一聲,手已經從褲袋摸出手機。
她當然忙。
忙着跟項之年傾訴分離之苦。
“阿重,不用打了吧……”
“她是你的主治醫生,你不舒服她就該來。”肖聿重說完撥通了辛語的號碼。
辛語此時已經上了出租車,剛離開仁泰醫院大門不久,看見已經刪了備註的號碼打來的,內心經過掙扎還是接通了。
“什麼事。”她語氣偏冷淡。
“黎書不舒服,過來給她檢查。”肖聿重直截了當,態度自然也冷得可以。
辛語一聽他竟讓她折回去給他的女人檢查,氣得神色緊繃,身子更是抖了下,心口的火變成顆火球在燃燒!
“晚上有值班醫生和護士。”
肖聿重暗眯眼,冷聲問她:“她要是出了問題,你一個小醫生負責得起嗎?”
聽着他輕蔑的語氣,辛語臉色一變,搭在腿上的手緊緊握起了拳頭,可最終也只能選擇妥協,強壓下想要見女兒的急切心情。
“我現在過去。”
她話音方落,肖聿重便掛了電話。
“我想你抱抱我,可以嗎?”黎書驀然怏求。
聞言,肖聿重緩緩轉頭看她,並沒立馬有反應,而是沉默了好一會兒纔在病牀邊沿坐下,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麼,黎書已經不顧一切坐起來,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他,整張臉深埋在他胸前。
“我愛你,不要再離開我,求求你……”久久之後,她低聲吐露內心最深處的愛語與哀求。
肖聿重轉頭望向別處,又是沉默了良久,才擡起雙手輕輕扶在她的肩背,沒有開口迴應。
辛語已經回到仁泰醫院內科大樓前,踏着夜色裏的冷幽燈光步上臺階。
明明深愛着他,卻因爲他爲了另一個女人,整顆心備受煎熬的折磨,然而偏又無法逃脫到令人窒息,辛語難受得紅了眼眶。
來到黎書住的病房套間前,輕聲推開門進去,廳外沒看見人,病房門是開的,她擡步走過去。
然而走到門口,看見裏面的男女竟在擁吻,辛語一瞬驚呆。
剎那間像是沙子飛進眼,豆大的眼淚奔涌而下,竭盡全力也沒能憋回去,趁沒被他們發現,快速轉身退離門口邊,情緒卻已然崩潰。
她已經在心裏做好了心理建設,可真正看見時,還是無法坦然面對他們的恩愛。
聽到動靜,肖聿重猛然推開黎書,鐵青着臉色起身抽了張紙巾擦嘴巴,快步走出病房。
當一轉頭看見辛語蹲在牆邊縮成一團雙肩顫抖得厲害,並伴着壓抑的哭泣聲時,他冷峻的神情間只是頓了頓便快速閃過絲了悟,進而變得冷鋒。
“在這裏哭給誰看?哭得好看還是好聽。”
她竟爲了項之年當面哭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