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機鈴聲乍然響起,打破房間裏偏沉的氛圍。
看是趙特助的來電,肖聿重接通:“什麼事。”
“肖總,辛氏實業那邊已經按您的吩咐打點好了。”
“嗯。”他掛斷電話,而後冷然看回辛語:“當然。”說罷轉頭看黎書,將手自她雙手裏抽走,輕撫了下她披散的長髮,溫聲道:“公司有事先走了,晚點我過去看看豆豆。”
被他如此溫柔以待,黎書又幸福又開心,乖順地點了點頭。
肖聿重起身,連看都不帶看辛語一眼,冷漠地自她面前越過,高大挺拔的身姿帶出一陣輕拂她面的暖風。
辛語用力暗抿僵硬的嘴角,努力保持着神態無異,更無視他的離開。
“辛醫生,麻煩你也走,不要影響產婦休息。”
肖聿重冷冰冰的話語自門口傳進來,落入辛語耳裏,似狠狠紮了一針她的心臟,疼得寒意剎那間遍佈四肢百骸。
她看眼雖然滿臉甜笑,卻滿眼炫耀得意壓她一頭的黎書,轉身離開。
辛語一出來,肖聿重動手拉上門,而後大步離開。
望着他快得背影一下子就消失在轉角,辛語的心酸楚得無以傾泄,又不能在月子中心這裏表露出來,只好用擡手揉被砸疼的後腦勺來掩飾情緒。
被砸中的位置,已經鼓起了個包,輕觸一下都感覺暈疼得很。
出了月子中心,肖聿重的車子早已不見蹤影。
辛語頂着寒風,沿着人行道走進一家小超市,拿了兩塊巧克力去買單。
突然暈倒,無非是低血糖了,這兩天她其實都沒有喫早餐,昨晚又折騰了一宿,沒睡好。
包裏的手機來電鈴聲響。
辛心的來電。
辛語不想接,但一想到肖聿重已經答應幫忙了,她跟項之年的緋聞應該澄清了,於是接通。
“辛語,看來肖聿重挺看重你的,這麼快就幫我們把問題解決了。”辛心虛情假意一番,“我爸讓你今晚帶肖總回家喫個便飯,這麼多年不回家,也該回家看看了,不說看不看我們,奶奶你總該回來看看,盡一盡身爲孫女的孝道,這麼多年可都是我們在盡。”
說這麼多,就是絕口不提跟項之年緋聞的事。
辛語暗暗冷笑,漠聲說道:“先把你跟項之年的緋聞澄清了再說。”
“急什麼?晚上吃了飯就澄清,不差這點時間。”辛語笑着說,“晚飯等你。”
說完就掛了,沒給辛語繼續拒絕的機會。
辛語被氣到欲哭無淚。
全然不提一個字把她和媽媽趕出家門,就只會說他們盡孝,現在知道她嫁給了肖聿重就想起要她回去盡孝了。
還就因爲肖聿重幫了他們一個忙便覺得她在肖聿重心裏有多重要,可笑!
她在肖聿重心裏如果真的重要,她絕對會仗着這份重要,把爸爸好不容易做起來的辛氏搶回來!
含着怨恨重重咬一口巧克力,辛語攔下輛出租車去醫院上班。
肖聿重這時候回到家了,直接上了樓,打算換身衣服出席個重要場合。
可當跨入主臥的門,另一隻腳還沒來得及進去,人已經被裏面的暖色調給整懵了,以爲走錯了房間,退出去轉頭看旁邊的客房。
進去後環顧一圈,除了紅窗簾,其他紅色撤得一乾二淨。
昨晚的戰況浮現於腦海。
看着這像是有婚姻生活味道的房間,肖聿重想起了什麼,神情淡涼了幾分,而後轉身進衣帽間換衣服。
下樓後順道拐進餐廳,餐桌上溫着中份量的三菜一湯。
看着這些夾帶着心機的菜和湯,肖聿重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就因爲這些,他便腦子一熱,一聲不響幫她解決辛氏實業的問題,看着她爲項之年付出。
隨意搭在椅背上的大掌擡起又垂下輕拍握住椅背,他的心在取捨間往復,最後放下臂彎裏的外套,拉開椅子坐下。
辛語回到醫院,便聽同事說黎書已經撤訴,沒多久又接到院長感謝她的電話。
一個道歉,解決了辛氏實業的問題,又能解決投訴問題,還幫肖聿重哄了黎書,真是一箭三雕。
辛語暗自苦澀。
“辛醫生,三號牀的產婦大出血!”一名護士跑進來喊。
辛語在一秒間收拾好情緒,拿起聽診器便撒腿往辦公室外跑!
一直在手術室待到將近下班時間纔出來,高度的精神集中與消耗,使得她感覺周身疲累,加上後腦勺在隱隱暈疼,更是感覺不太爽利。
回辦公室的路上接到小不點的電話。
“媽媽,項爸爸回來啦,買了個超大的芭比娃娃給我呢!”
“是嘛?那我得去看看纔行。不過要晚點哦!”辛語笑着說。
“那我等媽媽。”不小點嬌氣不已,“媽媽今晚可以陪寶貝睡覺嗎?”
辛語想到肖聿重,如果跟他說晚上不回去,挺不合適。
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的他沒有女兒重要!
“可以呀,但媽媽沒那麼快忙完哦!”
“嗯!媽媽,我愛你。”
“媽媽也愛寶貝呀!”
結束通話,辛語也正好進辦公室,擡頭便見同事都準備下班了,嘮了幾句後就只剩她一個人沒走。
“晚上有事,晚飯你自己解決一下。”
給肖聿重發完消息,辛語換衣服下班。
憑着印象,辛語繞了好一會兒纔回到離開了十七年的辛宅。
辛家跟肖家一樣是濱城本地城市戶口,差別在於一個白手起家,一個三代以前就已是豪門新貴。
按了門鈴沒多久,保姆出來開門。
辛語挺直背脊進門,迎接她的是四張笑臉,辛老太太、大伯、大伯母、辛心。
“很久不見,沒想到這麼熱情,真是難得一見。”辛語語出諷刺。
爸爸沒死前,大伯一家也沒見這樣笑臉迎人,總是一副她家欠他們家好幾千萬似的。
一直沒見肖聿重進來,四人都收斂了笑容。
辛心直接上前一把推她到一邊去,伸長脖子往外面瞧,實在沒見還有別人,連眼生的豪車都沒一輛。
她轉頭厲眼看辛語,很是嫌棄她一個人回來的口吻:“肖聿重怎麼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