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聿重，你有沒有給錢阿語花？”
肖聿重那黑沉的臉上盡是薄淡，聞言頓時線條分明起來轉向辛語那邊，還沒開口，辛語已搶先開口。
“奶奶，他有給副卡我，但我不想花他的錢。我雖然賺的不多，可花自己的錢心裏踏實。”
辛語說完之後心裏不由自問，通常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女人，應該都是像她這種心態之下吧。
老公不疼也不愛，自食其力。
可肖聿重聽見她的話，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她心裏想的那個味兒。
花自己的錢踏實，花老公的不踏實，還不願意爲老公花錢，轉而言之就是寧願花外邊男人的錢也不花老公的！
連掩飾一下的意思都沒有，肖聿重將心裏譏誚明明白白表現在看辛語的眼神裏。
“奶奶，你別說了，她花自己的錢確實很踏實。不是我不給她花，是她不要。”
只要是他的，她都不屑一顧，所以才如此理直氣壯的一次次要離婚。
離不成，就揹着他婚內出軌跟項之年滾牀單！
辛語擡眼看他，審美觀點他眼神裏的譏誚之意刺得心尖發苦，可也懶得深究他是什麼意思。
反正這婚姻也過得沒意思，何時必再自尋更多煩惱，徒增傷心。
肖老太太是何等精明的過來人，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們又鬧情緒了，什麼也不想說了。
“那就隨阿語的，她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給，聽清楚了？”
肖聿重連應都不想應了。
肖老太太清楚自個孫子的脾氣，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再次叮囑辛語：“阿語，照顧好阿重，別忘了剛剛奶奶說的話。”
“知道了，奶奶。”辛語應了聲。
待肖老太太掛電話，她也站了起來，準備走人，“肖先生沒事，我還有事。”
“肖太太這麼閒，能有什麼事，怕是去找男人。”肖聿重冷嘲熱諷提醒，“項之年回來了當我不知道？醜話說在這裏，不是我不講情面，是他不珍惜機會。”
“你想幹什麼？！”辛語猛然側回身，怒視着他，“他是因爲他奶奶生病了纔回來，你未免太無情，你難道沒奶奶？就不能將心比心？”
她越是緊張項之年，肖聿重越是看不順眼項之年，哪怕他真是回來看他奶奶而已，這些都已經不在考慮因素範圍內。
“全國十幾億人，我要是對每個人都將心比心，我豈不是累死了，我可沒肖太太那麼博愛。一個小時，他若再不按照約定離開，別怨我咄咄逼人。”
“呵！”辛語冷笑一聲，“原來肖先生還知道自己咄咄逼人，有自知之明，但不多！有權有勢沒人性，只會欺壓弱者，格局也就這樣了！”
肖聿重的臉色瞬時似天上的烏雲，隨着天雷翻涌奔來覆蓋整個地球，黑得暗無天日。
他狠狠盯着上人恨得咬牙切齒的臉，森寒道：“那也比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讓人看了就倒胃口的肖太太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滾！”
最後一個字，辛語被吼得又驚又恐又滿腹心酸委屈，眼淚差點飆落，毫不猶豫地轉身匆匆離開！
不出現就不出現！
可一出病房的門，眼淚便像雨一般滾落下來，看見醫院同事走來，低下了頭快步離開。
辛醫生頂不住哭了，也不足爲奇。
躲起來偷偷哭過之後，辛語的心情平復許多，但已是沒有心情待在醫院，尤其是被肖聿重如此痛刺之後，想繼續留在這個醫院的心已經很淡很淡了。
跟院長請了事假後，辛語便離開仁泰醫院，去了附屬醫院，一來看望項之年奶奶，二來陪小不點。
而且肖聿重說一個小時，所以她得爭取時間見一見項之年。
路上買了個水果籃，來到附屬醫院內科樓，辛語直接去項老太太住的單人病房。
敲門不久門就開了，竟是項之年。
看見她來了，項之年微微訝異之外滿是驚喜，隨後請她進去。
“奶奶，救你的辛醫生來了！”
項老太太高興不已，打量着救命恩人，道：“辛醫生，真是太感謝你了，我的命就是你救的，以後有什麼事可以幫得上忙的，儘管叫我們阿年。聽說你們還是校友？”
辛語點點頭，不好意思道：“之前我跟項學長都在江城工作，在那邊他幫我很多了，這次無意間救到項奶奶也是緣分，是老天給我機會還一些項學長的恩情，談不上什麼救命恩人，項奶奶別往心裏記纔好。”
這話可把項老太太逗得樂呵，直誇辛語會說話，忍不住問道：“辛醫生結婚了嗎？”
項之年臉上的笑容幾不可察的凝住，心裏希望她說沒有。雖然這樣是不對的。
辛語輕微愣了下，隨即笑着大大方方點頭回應：“結了。”
項老太太滿臉可惜，怨項之年沒把人追到手。
“奶奶，人家辛醫生嫁的人是喜歡了好久的人。”項之年只能心苦地給奶奶解釋，“我跟辛醫生說點話，奶奶好好休息會兒。”
辛語跟項老太太道了別才轉身跟着出去。
兩人肩並着肩走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從安全通道下樓，邊說邊往小不點的病房走。
“項學長，在國外你要照顧好自己。”辛語笑着叮囑他，“你家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吩咐。”說着又不好意思地笑笑：“不過你爸是院長，也用不着我效勞。”
“你放心，用得上你，肯定不會客氣。”項之年爽快不已，但笑容又很快斂下來，認真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辛語沒注意他的神情，跟他說起小不點：“要是沒什麼特別情況，小不點或許可以出院觀察了。”
項之年點點頭，褲袋裏的手機鈴聲倏爾響起，他拿出來接通，臉色不太好。
“知道了，我十分鐘後就走。”
接下來下樓的時間裏，誰都沒有說話。
快到小不點的病房了，項之年纔開口：“我就不過去了，還有幾鍾就要走了，見了小不點又捨不得走了。”
辛語回頭看他，點了點頭，“一路順風。”說完往前走。
“阿語。”項之年終究是沒忍住，低喚了她。
辛語又回頭看他，滿眼疑問：“什麼？”
“你要是離婚了……記得跟我說。”項之年說完就走了。
一剎那間，一直遲鈍的辛語似乎忽然明白了什麼，但又感覺不太可能。
之年不可能喜歡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