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總。”她在位子坐下,然後朝徐先生徐夫人點了下頭。
徐先生徐夫人看着她拘謹的樣子,心裏很是難過,雖然徐夫人沒有生過辛語,但好歹是姐姐的女兒,如今自己不但是她小姨,也是她母親,心情更是複雜。
“先點菜喫飯吧。”徐先生笑着說,“點你喜歡喫的就行了,我們不挑口味的。”
辛語哪裏好意思,而且也不願意被這樣照顧,於是說道:“徐先生徐夫人是長輩,點菜應該由你們先點,作爲晚輩喫什麼都可以。我也不挑口的。”
見她這般懂禮節,徐先生徐夫人對視一眼,就不再堅持,兩人拿着菜單點菜。
徐揚趁時間空隙問辛語:“肖總怎麼沒來?”
“他公司有事,讓我代他跟你們問個好。”辛語笑道,“他最近在積極做康復,不然連女兒都嫌棄他了。”
徐揚淡笑了笑轉頭看徐先生徐夫人,看回她繼續說道:“阿韻最近怎麼樣?”
辛語早聽季寒韻說他追她的事情了,抿嘴淺笑,有所保留道:“挺好的,工作挺忙。徐總找她有事?”
“肖太太,我找她什麼事,你應該知道的,幫幫忙嘛?”徐揚一臉懇求。
“可我不是她,怎麼知道她怎麼想的,你說是不是?”辛語可不想管別人的感情事,自己的都沒理清呢。
徐揚最怕最頭疼的就是這種迴應,偏偏最近又聯繫不上季寒韻。
“肖太太,幫幫忙,拜託拜託……”他雙手合十請求。
辛語看着他整整有十來秒之久,無奈之下長嘆一聲:“我只能說盡力。”
“只要能聯繫上她就行,不爲難你。”徐揚喜出望外。
“別高興得太早,我不保證她聽我的,她那人的脾氣徐總多少了解一些。”辛語提醒他。
徐先生將菜單交給服務員,轉頭看向辛語,直切話題道:“辛小姐,我們夫妻會在國內小待一段時間,希望有空的時候,你可以來我們家裏喫個便飯,我們是誠心邀請,請不要拒絕,可以帶你的女兒,還有肖總的。”
辛語聞言,大致明白他們的意思了,或許是想培養一下遺失多年的感情,可是拒絕的話,似乎對他們不公,因爲當年不是他們主觀性的不要她,而是被季青梅偷抱走的。
“我會考慮的。”她微微笑了下,點頭答應,“徐先生徐夫人回國應該還有別的事吧?有需要幫忙的,我們會盡力。”
她話一出,徐夫人當即有些想說,但被徐先生攔住了,“有是有的,就是可能有些不好意思,因爲不知道辛小姐會不會拒絕。”
一聽又是跟自懷有關,辛語有點懵:“我能幫上忙?”
“其實,我們是想你把戶口遷回我們這裏,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徐先生婉轉道,繼而說出心裏想法,“我們這裏就是你的根。一個人的出生處就是根,不在根處,就是漂泊,這跟結沒結婚是兩回事,是心靈深處的歸屬感。我不知道你這些年有沒有這種感覺,可是在知道你纔是我們的女兒之後,我們夫妻就深深地有這種感覺。”
她的戶口,其實一直都在肖家掛着。
說實話,沒被趕走前,她一直都沒覺得有什麼,因爲一直認爲肖家一輩子都是她的家,很安心很理所當然地認爲。
可是後來,她覺得自己成了沒有來處的人,直到女兒出生,可心裏還是會有空虛感,這是來自原生家庭的缺失感,或許正如徐先生說根,歸屬感。
現在和阿重雖然離婚狀態,可是也是結婚的生活狀態,歸屬感仍舊是沒被填滿,這與夫妻間的信任無關,或許是在婚姻裏得到的關愛不夠,又或許是她太貪心,想要更多的愛填滿。
“我會考慮的。”最後,辛語迴應。
如果戶口遷回他們那兒,小不點的也要跟着遷,不知道……
徐揚和徐先生徐夫人的懸着的心瞬間落地,臉上露出了笑容,只要肯考慮,就代表有希望。
服務員這時候開始了上菜。
一道道的菜端上來,辛語發現每一道竟都是她喜歡喫的,很是詫異的看向徐先生徐夫人夫妻。
“真是巧了,都是我平時喫的菜。”她笑言,“不知道徐先生徐夫人是不是打聽過?又可能是我想多了。”
徐夫人連忙起身,拿起筷子挾了些菜到她碗裏,又盛湯,邊張羅邊說:“我們確實瞭解過,不然哪裏知道,就是爲了讓你多喫點。”
這一刻,辛語竟有些體驗到了來自父母的溫度,這還是差不多二十年前的事了,眼眶不由自主的有些發熱,鼻子也在冒酸氣。
“謝謝。”
徐揚觀察着她的反應,轉頭對徐先生徐夫人暗豎了個大拇指,而後又無聲的對他們說:“慢慢來,不要着急,我覺得有戲。”
徐先生徐夫人微微點頭,雙雙看回低頭喫東西的辛語,滿心感慰。
喫完飯,辛語倒與徐先生徐夫人交換了聯繫方式,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遷戶口這件事。
當回到家,沒看見肖聿重人,走到沙發躺下後拿手機打電話給他。
“喫完飯了嗎?”肖聿重在電話裏問她。
“嗯。你去公司了嗎?”她調整了躺姿問他。
“在康復中心,沒聽出來我有點氣喘嗎?”他問她,“飯喫的還愉快嗎?”
“那你喫飯了嗎?”她問他,“挺好的,他們要在國內住一段時間。”
“我隨便吃了點。”他應着,“正好培養一下感情,你要是願意,有空就是看看他們,畢竟是你父母,當年也不是他們的錯,嗯?”
她長舒口氣,有點噁心感上來,強忍了下去之後纔開口:“你也這麼認爲。”
他笑道:“我知道我老婆是個明事理的孩子。”
她聽了,僅用了一瞬間便做了決定。
“那我要把戶口遷回他們那裏。”
他爺爺奶奶不是覺得她礙眼了嗎?那她就讓他們瞧瞧,她不是除了他們孫子之外就無人撐腰的可憐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