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說話？”辛語問他，“你不是說我是個懂事的孩子？你這麼做，你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他沉了沉吟纔開腔：“我只是覺得沒什麼必要，我們都結婚了，孩子也有了，戶口在我們家也無所謂，而且你也在我們家住了很多年，都熟悉得跟家一樣了。”
“你確定你家是我家？”她驀然沉聲問他，“如果你是我，你還會這麼想嗎？”
他瞬間沉默了。
將心比心，他或許多少還是會覺得那只是養他長大的家。
如果她在意的是這點的話……
“而且，你爺爺奶奶現在對我是什麼態度，你應該很清楚，我把戶口遷走，他們應該覺得是清場子了。”她倏然說道。
“那我把自己的戶口分出來，我們組成一個小家，戶口本里只有我們三個人，好不好？”他沉思之後，問她的意思，“這樣也免了你遷回他們那邊之後再遷回來。”
他的話令她皺起眉頭來，不管他是什麼意思，直接生氣道：“你怎麼那麼自私？不想我遷回他們那邊，怕我不跟你復婚了就直說，用不着想着法子地把我困在你家那裏。”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肖聿重皺眉，“我只是想不必搞那麼麻煩。”
“誰規定女的嫁了就要把戶口一起遷過去？”辛語問他，“我就不會想遷，要不是因爲小時候我養父出車禍死了，養母又昏迷不醒，我根本不可能跟你認識，或許還不可能嫁給你，更別說戶口跑你家裏去了！遷個戶口你就左攔右攔，你也就那樣！”
被她說成那樣，肖聿重心裏有些冒火，頗爲氣衝道：“你要遷就遷，回頭我就跟爺爺奶奶說，讓他們放你的戶口出來，行了吧！”
辛語還想再說什麼，他卻把電話給掛了，氣得她有氣無處發積壓在肚子裏，胃裏跟着翻滾，噁心感瞬間上涌。
“嘔……”
來不及跑洗手間，直接在垃圾桶吐了起來，吐到全身虛脫才罷休。
她軟綿綿地靠着沙發坐在地板上，一隻手撫着小腹，低聲喃喃：“寶貝啊，你太折騰媽媽了，姐姐像你這麼點大的時候都沒有這麼能鬧騰，你能不能別折磨媽媽了？好難受啊，剛剛還跟你爸爸吵了一架，好難過。”
沒多會兒，肖聿重又打了電話進來。
辛語懶洋洋地看着手機，因爲心裏的氣，沒有想接聽的意思，別開頭，直到鈴聲自動斷掉纔看手機，伸手將手機翻了個身，扶着地板起身在沙發躺下去。
這一趟便不想動了。
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
辛語當沒聽見。
鈴聲斷了之後，不久震了震，想是發了消息過來。
良久之後辛語才動腳，用腳趾把手機弄上來，然後看消息。
肖聿重發了認錯的話，字裏行間都是他不對，可辛語要的不是這個，而是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認爲她要遷戶口回去是多此一舉。
一直等回覆的肖聿重，沒等到迴音，便知心上人生氣了，尋思她以前也沒像現在這樣大脾氣啊，難道就因爲懷孕，脾氣變大了？
算了算了，誰叫他愛死了她，由着她吧，回去再哄哄。
“好的，肖總。”
放下手機，他坐回輪椅，去浴室沐浴。
半小時後，肖聿重回到肖宅，肖老太爺在家，肖老太太去了廟裏上香了。
肖老太爺看見他突然回來，還是自己一個人，暗暗納悶在心，因爲在他看來，自己這個孫子怎麼可能無故跑回來，除非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即便是無故跑回來，也是屈指可數。
“不陪你的老婆孩子，又跑回來看我這個老頭子，不是浪費時間嗎。”他冷冷淡淡的諷刺，話裏多少帶了情緒。
肖聿重一聽便知他對自己有氣，自顧自來到沙發邊，從輪椅起身坐到沙發，接過管家遞來的水喝了口才看向自家爺爺。
“爺爺，我知道您生氣，可我真的沒有心情跟別的女人培養感情結婚，你明知道我心裏只有辛語一個人，您說您又何必折騰沒有結果的事情呢？”
“哼！”肖老太爺壓根不想理他，覺得他說的都是歪論，沒話找話說，“你就說你是不孝就行了，廢那麼多話做什麼。”
見他聽不進去，肖聿重心很累，也懶得再說了，於是直奔回來的目的，“我要把阿語的戶口遷走，回來拿一下戶口本的。”
肖老太爺一聽，瞬間擰緊了眉頭，“什麼意思？”
“您不是不待見阿語嗎？我不讓她待咱家裏佔地方，這樣總行了吧？您應該高興一些了吧？”肖聿重正色的看着他說，“而且我可以明確的告訴您，這不但是我的意思，也是阿語自己提出來的，她不想再待在咱家的戶口本上了，說明您可以和阿語斷絕關係了。”
乍聽一下，肖老太爺恍了下心神，竟回想起當初剛領辛語進家門的畫面，那時候的她怯生生的，看什麼都小心翼翼。
現在呢？
世事難料，再好再絕對的關係都會有破裂的時候。
“她有這覺悟，說明她有絕對的自知之明。”肖老太爺淡淡說道是，“不糾纏，不厚顏無恥死賴着不走，是對彼此的尊重和給自己最後的體面。”
肖聿重不喜歡聽自家爺爺這麼說曾經共同生活了那麼多年的女孩子的，而且還是親手養大還嬌養過的女孩子，又不是路邊的流浪娃兒。
“爺爺，我不知道您爲什麼就因爲那一點事對阿語如此之厭惡，但我可以告訴你，你會有後悔的一天。”
肖老太爺冷哼一聲，起身上樓去拿戶口本。
肖聿重望着他上樓的背影，都八十好幾歲的人了，不見駝背，脾氣還越來越硬，嘖！
大約十分鐘左右，肖老太爺下來了，手裏拿着戶口本，直接就扔到了肖聿重懷裏。
“拿去！辦好了拿回來還我。”
肖聿重什麼話也不想多說了，起身坐回輪椅，淡淡道：“不會太久。”
他才轉身，肖老太爺想到什麼，連忙問：“臭小子，你該不會想分家，跟她搞個小家吧！”
肖聿重倒是想。
“她不願意，您以爲她很稀罕您孫子？等辦妥了我再告訴你爲什麼。”
要是知道阿語懷孕了，他會不會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