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雪原，除了雪還是雪，一個村莊加起來連五十人都沒有，這麼熱鬧的的場面他什麼時候見過？
而少女，雖然她看不見，但聽到兩旁熱鬧的叫賣聲，也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
“糖葫蘆！”
忽然，謝染髮出一聲驚呼。
只見在一個角落，一名老者正買着糖葫蘆。
“糖葫蘆……那是什麼？”
少女凌雪好奇的問道。
謝染也是解釋道：“糖葫蘆，很好喫，以前我叔父給我喫過，甜甜的，黏黏的，很香。”
少女顯然是什麼也不明白，此時也愣愣的問道：“比我還香嗎？”
這個問題一出口，她便意識到了不對勁，頓時，一張小臉便紅了起來。
少年倒是沒什麼覺得不對勁，而是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在思考了好一陣後，少年彷彿是怕少女生氣，小聲說道：“比大師姐香一點點……”
聞言，少女也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剛想繼續向少年問些什麼，少年卻一把抓起少女的手，朝那賣糖葫蘆的老者跑去。
“老爺爺，糖葫蘆怎麼賣的？”
少年問道。
老者露出他那已經快要掉光的牙齒，笑着說：“兩個銅板。”
“給我來兩根糖葫蘆。”
少年眼睛眨也不眨，直接從錢袋中摸出四枚銅幣。
老人笑呵呵的取下兩隻糖葫蘆遞給少年，笑道：“一個人喫兩隻糖葫蘆，可是會蛀牙的。”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是我一個人喫，帶一隻給我師姐。”
老者笑呵呵道：“爲什麼不帶你師姐一起來買呢？”
少年指向一邊，“我師姐就在這啊。”
老人只覺得這是少年與自己的玩笑話，也是象徵性的笑了笑。
替師姐撕開糖葫蘆的薄膜，少年將糖葫蘆遞給少女。
“酸，還有點甜，真好喫。”
少女鼓着小嘴，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見到師姐笑了，少年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人喫着糖葫蘆，朝着街道直走。
只是，沒一會兒，前方街道便傳來了一陣騷亂，無數驚呼聲響起。
“那邊怎麼了？”
少年踮起腳尖想要看清楚一些，但是人實在太多，並沒有看到什麼。
“走近一些吧。”
少女道。
“好，師姐你小心點。”
“嗯。”
只見，一個面容精緻，氣質典雅大方的女子正往這邊走來。
“哇！她就是大師姐嗎？好漂亮！”
“據說大師姐近兩天正在準備閉關呢，想來，又是修爲上有了大動作。”
“不愧是大師姐，不僅漂亮，修爲還高。”
“……”
人們的言論無一不是誇讚，只是第一眼，謝染的確覺得驚豔，但是再看，卻覺得也不過如此。
“這個大師姐應該很漂亮吧？很多人都在誇她呢。”
凌雪一手拿着糖葫蘆，一邊牽着謝染那有些繭的手。
謝染下意識道：“感覺一般啊。”
此話一出，周圍瞬間一靜。
“怎……怎麼了？”
謝染擡起頭看向四周，發現所有人的目光的聚集在自己身上。
大多人的眼神中有些訝異，也有些不屑，但是更多的，是看傻子時的嘲弄。
而那個“大師姐”，則是輕輕看了一眼謝染，並沒有說話，而是緩步離開。
衆人也是追隨着她的腳步，慢慢離開了這條街。
“怎麼了？”
凌雪小聲問道。
謝染也是有些茫然，“不知道啊。”
“但是，我感覺真的挺一般的，就第一眼看得時候覺得有些好看……”
“大師姐長得確實一般，這誰都知道，只是他們不說而已。”
一道聲音在身旁響起，扭頭看去，卻是一位長相極爲成熟的師兄。
“所有人都在誇讚她的美貌，實際上是在誇讚她的背景，她的天賦，她的運氣。”
師兄接着說道。
“倘若沒有背景，沒有天賦，沒有運氣，哪怕她的皮囊生得極美，又有什麼用？百年之後，不還是一具紅粉骷髏？”
顯然，這位師兄的內心有些憤慨。
“其次，天賦好是一回事，若是自身不夠努力，就算給她再好的天賦，也是瞎子點燈，毫無用途麼？”
“至於運氣……世間常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我覺得也是有些道理的。”
這番話倒是讓這位師兄有些啞然。
思考了一會兒，他才揮了揮袖子，直接離開了。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謝染小聲的問道。
“我感覺你說得沒錯。”
安安靜靜的凌雪同樣小聲的回答道。
“那，還要逛一逛嗎？”
謝染看向她。
凌雪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不了，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好。”
…………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拜入青鋒宗已經快三年了。
昔日的少年也是越發英俊了起來，儘管如此，他依舊還是少年。
只是，師姐還是如剛見面那樣。
這近三年的時間，少年發現，無論是實力強大的師父，還是地上找食的螞蟻，似乎都感受不到大師姐的存在。
能看到她並與她對話的人，好像只有自己。
“謝染，你拜入劍閣好像有三年了吧？”
劍閣外的師父陸空忽然開口道。
正坐在劍閣內擦劍的謝染聞言頓了頓，“嗯……快三年了。”
“快三年了麼……”
陸空喃喃道。
他向謝染招了招手，謝染小心的放下手中靈劍，恭敬的來到師父身邊。
“既然快要三年了，你也可以選劍了。”
陸空臉上罕見的出現一抹笑容。
“選劍？”
謝染的臉上出現一抹疑惑。
他從未聽師父，或是其他峯脈的師兄師姐說過這個。
“劍閣特有，拜入劍閣近三年弟子，可在劍閣內挑選一柄靈劍作自己的本命飛劍。”
話音一落，一把散發古樸氣息的劍柄出現在陸空手中。
“晚上入睡時，將它放置心口處，它對你有利無害。”
“是，師父。”
在恭敬的接過劍柄後，謝染直起身。
“記住了，如果日後宗門遭遇滅頂之災，須棄宗保閣。”
師父陸空已經消失，他那平淡的聲音還在謝染腦海中迴盪。
而自己的大師姐，也是出現在了劍閣前。
“你要選劍？”
感受到少年走近的腳步聲，一直在聽他們師徒二人對話的少女問道。
“嗯，師弟能否拜託大師姐一件事？”
“什麼？”
少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師弟在此擦劍近三年，但是……師弟對於選劍一事還是有些不明，能不能拜託大師姐幫師弟選劍？”
“噗嗤……你這傻子，怎麼還和剛來時一樣憨傻呢？”
大師姐頓時笑出了聲。
少年只是傻笑。
大師姐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語氣認真道：“大師姐可是一個瞎子，要是真讓師姐選劍，師姐可是隨便選嘍？”
少年重重的點了點頭，臉上沒有絲毫猶豫。
沒有聽到少年的聲音，少女也是知道，這是少年堅持的意思。
臉上再一次綻放出亮眼的笑容。
大師姐轉身朝着劍閣內慢慢走去。
少年連忙跟上。
“師弟，選劍一事……真交給師姐嗎？”
“嗯！”
“那師姐給你選的劍，如果不好，你不許丟，知道嗎？”
“師姐給師弟選得劍，師弟不會丟的。”
…………
“師弟。”
“嗯？師姐，怎麼了？”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爲上。這句話，你以後無論如何，時時刻刻，每每入睡之前，都必須在心中暗念三遍，知道嗎？”
“嗯嗯！”
少年也是少有的調皮道：“師弟謹遵大師姐的教誨。”
“噗嗤……信不信我抽你？”
少女先是一笑，似乎覺得自己這樣不太好，連忙收起笑容，強裝嚴肅道。
“不信。”
“討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