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夏樾有一點隱瞞,現在一點都沒有了。
事實證明,他隱瞞的事情對於事件發展也並沒有什麼用處。
“先別想水井了。”夏樾拽着葉彩唐往外走,一邊大聲道:“王統,劉沙……”
幸虧院子不大,王統和劉沙很快就接收到了夏樾的召喚,紛紛趕了過來。
大家都驚呆了。
“大人,小葉,你們這……”
兩人齊齊往後退了幾步。
王統突然臉色古怪:“大人,你和小葉不會是掉進陷阱裏去了吧?”
實話實說,雖然夏樾和葉彩唐現在的情況沒有前幾天嚴重,但是也挺嚇人的。
那井裏的水深度到腰,再加上落下時濺的水,兩人雖然沒有全身溼透,也好不到哪裏去。
而且還髒。
多年無人使用的井,雖然上面被蓋住了,但遮掩的並不嚴實,裏面有深深的淤泥,不知道多少落葉灰塵,動物殘骸。水也是又髒又臭。
夏樾鎮定道:“那邊發現一口井,是地圖上沒有的,十分可疑,所以我和小葉下去檢查了一下。”
葉彩唐看了夏樾一眼,誇你。
這樣說很好,顯得他們不是特別蠢,不是被嚇得掉進去的。
而且顯得他們盡忠職守,非常盡職盡責,不怕髒不怕累不怕苦,堪爲衆人表率。
衆人都明白了,原來是這樣的。
王統說大實話道:“大人,你要進井裏檢查你喊我們啊,怎麼讓小葉跟着下去,小葉一個大姑娘這一身衣服都溼了可怎麼辦,還那麼臭?”
要是他們就無所謂了,反正是夏天也不冷,大不了衣服脫一脫,找個不那麼髒的水井小溪邊衝一下,生堆火烤一烤就好了。
葉彩唐鎮定道:“沒什麼,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誰說女子不如男。
“小葉很不錯。”夏樾也點了點頭:“這井還是小葉發現的,我們在裏面找到了這個……”
夏樾的匕首上海挑着一塊從井裏帶上來的紅色苔蘚。
“昨晚上那隻野貓,很可能就是吃了這個東西,纔會全身變紅。”夏樾嚴肅道:“而且既然有一個圖紙上沒有的井,那會不會還有其他地方,是圖紙上沒有的?”
這是一個疏漏的意外,還是楚家刻意爲之?還是有什麼內情?
紅藻的發現,讓衆人立刻就轉移了注意力,果然再沒人去想爲什麼夏樾要把葉彩唐帶下井去受罪。
更沒有人懷疑,他們兩個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但現在兩個人身上的樣子非常狼狽,也不能就這樣不管。
“這裏離紅葉山莊不遠。”夏樾吩咐:“王統去給我們一人取一套衣服過來,再帶點熱水。”
對,怎麼忘了這一茬,王統一拍腦袋,立刻去了。
但這一去一回,最快也要半個時辰。
“先生火取暖,把外面的衣服脫一下吧。”夏樾也實在受不了自己的一身了。特別是衣襬和褲子。
夏樾是無所謂的,他早上練武也經常光着膀子呢,對自己的身材十分自信,當下就將上服脫了,寧可光着也不穿又髒又臭的,只穿了一條褲子,坐在火堆邊等着王統。
他其實沒有烤火的必要,但總覺得讓葉彩唐一個人待着有點尷尬,兩個人一起,尷尬的不那麼厲害。
葉彩唐就爲難一點,不好光膀子,好在謝止和劉沙英雄救美,一人奉獻出一件外衣,葉彩唐也將自己又溼又髒的一身衣服脫了,將太髒的褲腿裙襬都撕了,然後裹上他們的衣服。
葉彩唐和夏樾對面而坐,隔着熊熊火光對視。
活像是夏天白天烤火的兩個傻子。
劉沙和謝止在討論過他們從井裏取出來的紅藻之後,決定再將別院檢查一遍。
圖紙不可信,這一次比較麻煩,打算一人找一根棍子,一點一點的檢查。看看是否還有什麼隱藏地圖。
兩人走後,葉彩唐和夏樾對視一眼,都頗爲鬱悶。
今天可是英明一世,陰溝裏翻船了啊。
“咳咳。”夏樾是心虛的,但是不敢說,只能道:“剛纔的事情,沒嚇着你吧。”
葉彩唐搖了搖頭。
雖然井裏有點怕人,但是她膽子不小,而且夏樾陪她一起下去的,沒有什麼可怕的。
唯一她到現在都想不通的是,從她腳邊穿過去的那玩意兒,到底是什麼東西。
又小又有力氣,動作還那麼快?
難道不可疑麼?
可惜夏樾對此一點都不感興趣。
夏樾自顧自道:“沒嚇着就好。”
葉彩唐點點頭,正打算說話,夏樾又道:“你覺得楚時軒夢中的那一片紅色花朵,會否是水井中的紅苔蘚?”
比如說,兇手行兇的危險時候,楚時軒被人藏在了水井中。
他那時候小,僕從忠心,定會捨身保護他的安全。有一些兇殺案中,父母被害,知道兇手即將屠戮,便會將孩子藏在比較小的縫隙中,比如衣櫃牀底,躲過一劫。
楚時軒又驚慌又害怕,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睜着眼睛,只看見眼前一片紅。
可能是一片紅苔蘚,但是孩子理解不了這麼多,混亂的記憶中就成了一片花海。
也有可能不是這一片紅苔蘚,而是其他的東西,比如一支火把一片火,匪徒中有人穿着紅裙子紅衣服,甚至是,殺人的時候,濺出來的血。
被驚嚇以後,孩子的意識混亂而古怪,不能單憑這一片紅苔蘚就斷定什麼。
夏樾抱着胳膊,盤腿坐在火邊沉思。
葉彩唐偷偷看他。
夏樾頭也不擡,將昨天的話原數奉還:“你總偷看我幹什麼?”
但是葉彩唐沒有那麼慫,她纔不會顧左右言他。
葉彩唐坦然道:“看看不行呀?”
夏樾:“……”
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