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曉曼極力保持着鎮定,看着他們。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慎詠志道:“你難道不好奇,爲什麼時隔六年,大理寺和六扇門會聯手,將此案重新拿出來審嗎?”
鬱曉曼肯定非常好奇,但是她不敢問太多。
好在慎詠志也沒打算讓她問,接着便道:“因爲有人報案,六年前,曾經被人擄走,到了一輛馬車上,遭人凌辱。數日之後放人。”
“而且,受害者不止她一個人,還有其他女子,甚至有人被放之後,不堪羞辱自殺。”
鬱曉曼的表情,漸漸深沉。
夏樾看了一會兒,問她:“此事,你可知曉?”
鬱曉曼說:“不知。”
“真的不知?”夏樾道:“你若是知道什麼,可以放心的說,此事我們只追兇手,不追受害者。之前伸冤的女子,我們也不會將她的信息透露出來。但是兇手若不抓捕歸案,就對不起那些被害的姑娘。”
但是鬱曉曼無論如何,都是不知。
嘴巴很硬,大家都知道她有問題,但是偏偏一時沒有辦法,找不到破綻。
也不能因爲有一點懷疑,就上刑審問吧。
天快黑的時候,鬱曉曼被放回去了。
夏樾請慎詠志就留在六扇門用晚飯,大家正好商議商議。
夏樾看着自己這邊幾個人說:“大家有什麼說什麼,暢所欲言……和案件相關的事情都可以說。”
他手下的人有時候是有點思緒發散飄飛拽不回來的,你說暢所欲言,指不定就有人問明天早上喫什麼。
這次有大理寺的人在,丟不起這人。
好在大家都很給力,沒有跑偏。
喫完飯談談案情。
之前的所有線索都是一團散沙,這裏一點,那裏一點,有無數條線,但是這無數條線之間似乎沒有什麼關係,雖然糾纏在一起,卻都是各自爲政。
如今,這些線索終於都集中在了鬱曉曼身上。
就算她什麼都不承認,也依然被懷疑。
夏樾道:“慎大人,身邊有輕功好的人嗎?”
慎詠志頓時就明白了。
夏樾要跟蹤鬱曉曼,但是又不想出人。
這件事情裏,夏樾不想搶功,所以就不想出力,能讓他乾的事情,都推給他。偏偏他又理虧不能拒絕。
“有。”慎詠志道:“我會讓人盯着鬱曉曼的。”
鬱曉曼可沒有看起來那麼嬌弱可人,能給一個六十歲的男人做妾,還能熬死這個男人,穩穩當當的留在他家裏,年紀輕輕的隱約一副老祖宗架勢,可不僅僅是靠喫齋唸佛給鞠老爺子誦經能換回來的。
這要在普通人家,就在鞠奇略死的時候,鬱曉曼就得被抓去當兇手陪葬。
什麼馬上風,這種事情也虧得慎詠志是怎麼打聽出來的,即使在鞠家也是個祕密,只有極少數幾個人知道,對外,更是統一口徑是急病而亡。
大戶人家,哪家後院不是爾虞我詐,你來我往?
夏樾道:“你盯着鬱曉曼,放心,我也不閒着。”
夏樾的目標也是鞠家。
第二一早,夏樾去了鞠府,將府裏管家和之前貼身伺候鞠奇略的老僕從都召集起來,問他們一個問題。
“你們還記得,鞠奇略和前大理寺卿燕潤德,關係非常好嗎?”
大家都記得,常來往的朋友。
“那你們可還記得,燕潤德離開京城前,最後一次來找鞠奇略喝酒?”
衆人都記得,這事情還是管家說出來的。
管家說,以前他們也常在一起喫飯喝酒,不過都在小廳,有挺多人伺候。但是那一次,大約是要走了,有些唏噓感慨,因此兩人在房中喫的,關了門,也沒讓人伺候。
喫完,喝完,燕潤德就醉醺醺的走了。
然後再也沒人見過他。
每個人的回憶基本相同。
但是夏樾問的不是這個,夏樾問:“你們仔細的想一想,在燕潤德離開之後,鞠奇略在府裏,是否有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衆人都被問懵了。
管家壯着膽子道:“大人,奇怪的事,是指什麼事?”
夏樾道:“是我表述不清,也未必是奇怪的事情,比如說,花園翻土,或者府裏運什麼東西出去,再比如說,有沒有一直在府裏的人,在那段時間突然離開的?”
幸虧鞠府的人,怎麼也沒想到毀屍滅跡四個字。不然的話,這會兒腦子可能就不敢動的那麼快了。
夏樾想來想去,鞠奇略上了年紀,又不是習武之人。鬱曉曼是個女流之輩,力氣也是一般。
如果他們真的對燕潤德動手了,處理屍體這件事情,一定不是完全自己所爲。
但這事情非同小可,就算對鞠奇略也是要命的事情,最穩妥的是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
讓人處理屍體,但不讓人知道。
也很簡單。
叫人挖坑,自己埋,不就行了。
挖坑是體力活兒,挖出一個一人大的坑,不容易。但是填滿就簡單多了,挖出來的土是松的,用手捧一捧,都能給填回去。
衆人都開始回憶,管家的記性都好,記性不好當不了管家,這麼一想,還真想出一個。
管家道:“夏大人若是問起這個,我確實想起一件事情來。”
“什麼事?”
“府裏有許多小花園,每到了季節都會請花匠來除草種花,打理。鬱姨娘進府的時候,老爺特別喜歡,於是給她安排了一個特別好的院子,院子裏也有個小院子,鬱鬱蔥蔥的。”
“鬱姨娘對這些花草不感興趣,只是嫌吵,不讓弄。後來,突然有一天,就是燕大人離開之後,老爺突然就讓人去將院子裏的一片地給挖了,說鬱姨娘要種花。”
夏樾道:“那種了嗎?”
“沒有。”管家道:“不但沒有種,而且還將那一片圍了起來,不讓別人進去。”
夏樾道:“如此奇怪的行爲,她可有什麼理由?”
“哦,有。”管家道:“鬱姨娘說,她從老家帶了一種花種,灑在裏面,那種子細小精貴,要自己培養,下人粗手粗腳的,怕弄壞了。”
這理由可真好。
夏樾道:“那你們可見那片地,長出了什麼沒見過的花?”
管家想了想:“似乎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