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依讓他反思修煉凝魂訣一事。
於墨讓他交出神木,歸天玉山所有。
真是一步一個坎,都是製造麻煩的小能手。
算了,今日也沒心情修煉,他席地而坐,無聊的掏出後山尋來的千陣符咒,草草翻了幾頁,一道繁雜的陣法名字突然躍入眼中:“以假亂真。”
楚清南當即來了興致,若真能以假亂真,豈不是解決了眼前一件棘手之事?
他拎起乾坤袋,好一頓翻找,終於在角落裏拽出了那塊泛黃的神木。
指尖觸及那書中陣法,灌入靈力,腦中默唸咒訣,低空中藍色陣芒升起,神木送入其中,只一瞬,一隻一模一樣的木頭憑空出現在法陣當中。
他欣喜的拿過“神木”,眉目含笑,“果然真假難辨。”如此便可以魚目混珠了!
一件事解決,楚清南心情大好,習慣性的施了道結界,抽出匕首對着掌間用力一劃,痛感來襲,他哆嗦着攥緊傷口,鮮紅的血液滴滴墜地,頃刻入定,引魂入體,吸收化靈,一坐就是整整一天。
楚清南終於捱到了日落,也不知道師尊如何了,反思了一整天,他心意已決,凝魂訣必須修煉。
他步伐輕快的來到周懷卿住處,剛到門口,腳步一收,裏面居然傳來兩個男人有說有笑的談論聲。
“懷卿,把藥喝了,爲師餵你。”
“師尊,徒兒已至化神期,別把我當小弟子看了。”
楚清南瞠目結舌,師祖居然會說出這種寵溺的話?師尊也太會撒嬌了吧,他急不可耐的闖了進去,一探究竟。
軟榻上,顧長依半坐牀邊,手裏端着一隻瑩白的瓷碗,半碗湯藥飄着絲絲縷縷的熱氣,如同兩人那千絲萬縷帶着溫度的關係。
牀內側,周懷卿慵懶的靠在枕邊,衣袍鬆鬆散散。
這一幕如此刺眼。自己爲什麼要出現?
簡直多餘。
“弟子還有事,先告退了。”楚清南愣怔一瞬,急忙想抽身而去。
“等等。”
“別走。”
牀上的兩人幾乎同時出口。
不走幹什麼?當燈泡嗎?
不等兩人動身,他落荒而逃。
善依閣主殿是師祖住所,偏院是師尊住所,還哪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一路向前,不知不覺,竟又回到了溫泉池邊。
孤寂的夜空,星辰已隱,只有一輪清冷的圓月,月影倒映在水中,如同他一般,皆是獨身。
不知爲什麼,他心裏發酸,竟然有一絲莫名的失落感,好似無家可歸。
“看來傳言是真的,師祖和師尊果然不清不楚。”他無知無覺的低喃了一句。
整整一夜,他一刻不停的打坐修煉,直到天光放曉,筋疲力盡之時,躺地倒頭就睡。
暖陽照亮大地,綠綠的草地上,白衣鋪展灑滿金光,精緻的五官宛如畫中浮出,美豔動人。
“小師侄醒醒。”青色衣衫遮住了那抹光輝。
“昨晚你就睡在這?”徐竹玉臉上掛滿了不解,到底發生了什麼,小師侄怎麼會居無定所了?
“徐長老?怎麼這麼早就來溫泉池了?”他睡眼惺忪的問了句。
“來洗澡,昨晚…弄髒了身子。”徐竹玉收起笑容,平淡的答了一句。
這是洗上癮了嗎?還有,什麼叫弄髒了身子?
“弟子這就回避。”楚清南不好深究,轉過身,絲毫有沒打算離開的意思。
徐竹玉愕然,卻也不矯情,都是男人,看了就看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青衫一落,“撲通”跳入水中,肆意暢遊,奔向池水中央。
“小師侄,不來一起洗洗嗎?”徐竹玉突然轉身,盛情邀浴。
“不了。”楚清南連連擺手,想起那幾次在水中奄奄一息的經歷,他是再也不敢踏足水中。
徐竹玉輕笑一聲,破開水花,鑽入池底。
楚清南默默尷尬,卻也無處可躲,只能視而不見。
天光大亮,顧長依總算哄騙了小弟子喝了六七碗藥,期間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他神識外放,感知到楚清南在池水邊練了一夜,暗自放下心來。
“你們在這裏幹什麼?”青翠的草地上,顧長依步伐穩健走到池邊。
空氣中傳來悅耳的笛聲,一青一白坐在岸邊的紅花綠葉中,一個含情吹奏,一個托腮傾聽。
兩人慌忙轉過身,徐竹玉隱約感覺不妙,施了一禮道:“仙尊,弟子在此遇到了小師侄,爲他吹奏一曲,平穩心緒。”
“竹玉,你回去吧。”顧長依面帶不悅。
徐竹玉撇了楚清南一眼,轉瞬告別。
“你昨晚徹夜未歸,原來是在此與他人風花雪月。”
楚清南,倏地擡起頭,對上顧長依那雙深不可測的雙眼,忍不住縮了縮委屈道:“弟子無處可去。”
“以後隨我住在善依閣偏殿,懷卿短時間需要閉關修養,還顧不上你。”顧長依言簡意賅的給楚清南安排了去處。
“多謝師祖。”楚清南心裏五味陳雜,說不出其中的滋味。
“隨我去見於墨。”顧長依說完,拉住他騰空而起,直接飛向了存依閣。
大殿內,顧長依和於墨端坐於中央,楚清南畢恭畢敬的拿出那隻“神木”,言語中滿是懇切,心甘情願。
於墨面色淡然,心中竊喜,在這天玉山,就沒有他得不到的寶貝。
隨後打開準備已久的暗格,待楚清南將神木放置其中,他靈力揮灑,佈下了層層結界,生怕被人搶了去。
“既然於師弟已佈下結界,那就不需要楚清南日夜在此守候了吧!”顧長依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據理力爭。
於墨突然笑了,笑裏藏刀,“自然是不需要了,這可是天玉山的鎮派之寶。”
堂下,楚清南咬了咬牙,於墨還真是恬不知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