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起，就是把趙府賣了，我趙昭今天也要和你爭這口氣！”趙昭坐直了身體。
“呵，那你就做好無家可歸的準備吧。”孫玉珠冷笑，“四萬！”
“一次才加五千，郡主也不怎麼大氣嘛。”趙昭攤開五指，“五萬！”
“六萬！”孫玉珠脫口而出，心被刺痛了一下，六萬兩銀子啊，她寧王府一年的開支也不過才六萬，這幾年因爲國庫空虛，甚至連六萬都不到！
她花這麼多銀子買一面鏡子，父王知道了一定會不高興的。
孫玉珠打定主意，若是趙昭再出價，她便放棄。後面還有兩面鏡子，錯過了這一面，她還有機會。
“六萬一次。”
“六萬兩次。”
“六萬三次！恭喜郡主！”
在場的人偷偷打量孫玉珠黑下來的臉，不知道該不該拍掌。
“趙——昭——”孫玉珠恨不得把趙昭生吞活剝，“你耍我！”
“郡主何出此言，我不過是覺得六萬太貴，買一面鏡子不值，故而纔沒叫價，這也錯了嗎？還是說，郡主出不起六萬兩銀子？郡主直言便是，您若是和我開口，我倒是能支援一二。”趙昭看着孫玉珠，似笑非笑。
“不需要！不過是區區六萬，我還出得起！”孫玉珠強裝鎮定，實則心在滴血。
趙昭眯眼一笑，“那正好，我還要留着銀子買鏡子。”
孫玉珠氣得胸口生疼，抓住宋瑩瑩，“你一會兒叫價，把鏡子買下來。”
“可，可是我沒有那麼多銀兩。”宋瑩瑩想哭了，她的零花錢存了十幾年，如今也不過才幾千兩。
孫玉珠看向其他幾個人，“你們湊一湊。不管怎麼樣，決不能讓趙昭那個女人買到！”
孫玉珠的聲音不小，趙昭聽了別提多開心，彷彿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向她涌來。
第二次叫價開始，沒了孫玉珠的摻和，大家選擇一點一點往上加，到一萬五後加價的人便少了許多。
門口，楊承允和楊熙姍姍來遲，他們也不驚動其他人，在店小二搬來兩張椅子後，便在安靜坐在後方。
楊熙示意楊承允看趙昭的方向，小聲道，“她可真是愜意。這般做派大膽而直接，可愣是沒人把家和樓東家的身份和她聯繫在一起。嘖嘖，誰能想到呢。”
楊承允看着趙昭的方向，只看到一張精緻的側臉。像是察覺到他的視線，她回頭，朝他看來，眼裏閃過一抹詫異，隨後，對他挑挑眉，狀似打招呼。
“你也要買？”她無聲問。
楊承允臉有些發熱，她莫非以爲他買鏡子來給自己用？
“對。”他回答。
趙昭見多識廣，上輩子男人化妝都算平常，更別說照個鏡子了，所以對於楊承允買鏡子，她是半點也不意外。
她決定如果一會兒楊承允叫價，她就不擡價。
“將軍，你說這鏡子是不是趙小姐的？”楊熙小聲問。
楊承允搖搖頭，不太確定，這是海外來的東西，出海的成本極高，尤其是海船，這不是砸銀子就能辦到的。造船的師父、工藝和技術，航海的熟手，航海圖及各項裝配——
這些不是一個未滿十四歲的少女能辦到的。
即使是朝廷，想要組織船隊出海，也要籌備四五年的時間。
“兩萬了，我們要叫價嗎？”楊熙開始自我懷疑，不過是一面鏡子，竟然賣出了天價？！
楊承允也沉默了，他們本來打算買下來運到江南富庶的地方倒賣，現在都兩萬了，他們運到江南還能賣得更高嗎？
“超過兩萬五便放棄。”楊承允說道。
他們正在籌備貨運的生意，除了倒賣貨物，也幫人運貨。陸路和水路皆有，做生意掙錢是一方面，擴大勢力是另一個目的。
“兩萬一。”宋瑩瑩的聲音發顫，兩萬是她們幾個人的極限，這一千兩算是她自己的。
趙昭輕蔑地瞥了她一眼，嘴角掛着嘲諷的笑，“兩萬二。”
“兩萬三。”宋瑩瑩脫口而出。
“兩萬五。”楊熙出聲。
趙昭一怔，“既然你想要，讓給你好了，我要最後一面。”
楊熙笑得春風和煦，“謝謝趙小姐。”
“三萬。”樓上的姬嘉木出聲。
趙昭皺眉，“三萬五。”
“四萬。”姬嘉木跟上。
趙昭抿脣，不跟了，看着楊熙搖頭，示意他別跟。
楊熙苦笑，想跟也沒錢啊。
第二面鏡子被姬嘉木以四萬的價格拿下。
最後一面鏡子，趙昭沒叫價，最後被鄰國的使者以兩萬八的價格拍得。
十二萬八入手，趙昭的心情格外美麗，眉眼都帶着盈盈笑意。
“窮酸鬼！”孫玉珠路過她，冷哼一聲。
趙昭笑容不變，“我是窮。郡主有錢，快點讓人把銀子送來纔是，畢竟那可是六萬兩呢。一旦賴賬，寧王府高門大戶，人家可不敢去要賬。”
“你才賴賬！”孫玉珠氣得跳腳，“我現在就讓人回去取銀兩。”
孫玉珠走了，宋瑩瑩等人也跟着離開，其他人倒是不急，順便留在這裏喫個飯。
“楊將軍留步。”趙昭開口。她想了想，覺得楊承允花上萬塊錢給自己買個鏡子用的概率不大，畢竟，他窮。
沒錯，就是窮。
和他父親一般，有點錢都拿去發軍餉了，口袋裏空空如也，銅板也沒一個。
所以，楊承允買鏡子幹嘛？她突然很好奇，這才喊住了他。
“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我們去樓上。”趙昭開口。
楊承允頷首，隨她去樓上。
進入包間後，趙昭才問，“你們買鏡子作何用處？”
楊承允臉上劃過一抹不自然之色，楊熙替他回答，“我們打算跑貨運，順帶倒賣一些貨物。”
趙昭意外，又不意外，窮則思變，楊承允打算帶着部下做生意，這很正常。
“選的方向不錯。”趙昭真心實意誇讚。
“這是我們商量過後，一致做出的決定。”被家和樓的東家認可，楊熙頓時自信了許多。
趙昭點頭，“揚長避短，別的生意你們可能做不好，這個肯定沒問題。”
接下來，趙昭按照前世的物流模式，給他們提了很多意見。一開始，交談的人只有趙昭和楊熙，到後來，楊承允也忍不住加入，甚至提了幾個不錯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