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靴子走了幾步，細細感受了一下腳部的變化，很暖和，也很舒服，比之前自己的鞋子稍稍重一些，這點重量對他來說可以忽略不計。
其他的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這雙鞋子給他一種堅韌不摧的感覺，像是爲打仗專門量身定製的。
它肯定很抗磨損。
楊承允走出營帳的那一刻，整個營地陷入了沉寂之中，將士們的視線從楊承允的上半身，一路打量，直到他的腳。
嚯——
好帥氣的靴子！
士兵們的眼中閃過精光。
“這是誰準備？”楊承允問。
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個被推出來，壯着膽子問，“將軍您不知道嗎？”
楊承允疑惑了，“我應該知道？”
“送來的人點名了要送給您。”那士兵眼中帶着曖昧，“將軍，您想想誰那麼清楚您的尺寸。”
楊府那些爲他準備衣物的婆子和丫鬟？楊承允心道。
“將軍，您是真的不知道啊。”將士們笑了。一開始只是一人在笑，最後其他人也忍不住，一個個哈哈大笑起來。
楊承允一頭霧水，心裏隱隱有個猜測，但又不敢去奢想。
“將軍，您身上的衣服和靴子是縣主的人送來的。”士兵們好心爲楊承允解惑，又哈哈哈大笑起來。
楊承允也笑了，鋒利冷峻的五官變得柔和。
“將軍，除了您身上的這一套，縣主也給我們送了。”士兵們又喊道。
楊承允看向他們的衣着，又看向他們的腳，那樣子像是在問，你們的在哪裏？
“沒有您的同意，我們不敢穿上身。”士兵們喊道，那喜笑顏開的樣子，哪裏有害怕的樣子。
“她送了多少套過來？”他們的人如今有不下八萬，能讓這些士兵那麼開心，估計送來的數量不少。她前不久剛給他們捐了幾十萬的物資，現在又送衣物和鞋子——
楊承允的心裏很感動，又很複雜。
一個怨恨大盛的人，卻爲大盛的士兵做了最多的事情。
“您身上的那種衣服只送來了一套，和您腳上一樣的靴子送了八萬五千雙過來，除此外，還有十萬件厚的粗布麻衣。”士兵眼睛亮晶晶的，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喜悅。
楊承允被這龐大的數據驚到了，這得花多少銀兩啊？
“將軍，請問我們現在可以去穿新衣，換新鞋子了嗎？”士兵們努力壓制着，嘴脣被寒風吹得直打顫。
“去吧。”楊承允一聲令下，所有人士兵立即朝軍需處衝刺，那速度一個比一個快，堪比上上場廝殺。
令楊承允驚訝的是，跑在第一的不是別人，而是他的副將楊熙，緊跟在楊熙身後的是李元——
楊承允：“.........”
等所有將士穿上新衣，換上新鞋，已經是半個時辰後。
“這衣服可真厚實，暖和！”
“布料織得很密實，衣服疊加了好幾層布料呢，肯定暖和。”
“最神奇的還是這靴子，老子是第一次穿靴子呢，沒想到老子也有能穿靴子的一天。老子決定了，從今以後，縣主就是老子的恩人，除父母妻兒之外，最重要的人！”
“那將軍呢？”
“將軍排在縣主後面。”
“哈哈哈哈哈，你這麼容易就被縣主收買了？”
“就是這麼沒骨氣，怎麼的？朝廷都不管我們，縣主管，我記她大恩。”
“還有我。”
“........”
這一個雪日，趙昭送來的衣物不止溫暖了一衆將士的身體，也暖了他們的心。
不遠處，楊承允眸色深了深，不止他們記她的大恩，他也記。從今以後，他把自己這條命都交給她。
“臥槽！你們發現了嗎，這靴子是防水的！”
“哎，還真的是，老子在雪裏站半晌了，它裏面還是乾的。”
“這是什麼材質的靴子，太神奇了！”
“我只能看出它不是野獸的皮囊。”
“沒見過。摸着很厚實！這靴子一定不便宜。”
“我跟你們說，那送衣服和鞋子來的人告訴我，單是將軍身上的衣服和褲子，加起來就要買四十兩銀子。”
嘶——
將士們倒抽冷氣，“這麼貴！”
“那這些靴子呢？”
“這些靴子不知道，外面沒有售賣，一整年只做出了十來萬雙，除了他們自己人穿，剩下的全部都送來給我們了。若是拿去外面賣，肯定也不便宜。”
“就是，肯定不便宜，那麼好的靴子，貴也有的是人買。”
........
這一夜，營地裏歡聲笑語，熱鬧非凡，將士們穿着新衣新鞋，大口喫着肉，喜慶程度一點都不亞於過年。
“將軍，聽說您這衣服穿在身上就像火烤一般暖和，您脫下來給我試試，行不？”楊熙看着楊承允身上的衣服，很是眼熱。
楊承允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楊熙撇撇嘴，小聲嘟囔，“小氣。”
“主子，那些靴子，我們單是收割處理橡膠就用了一年，做成靴子又用了一年，您就這麼送出去啦？”趙二很是不捨。
趙昭修長的手指撥動算盤，速度快得出現了殘影，淡淡道，“嗯，送了。第一次做，經驗不夠。等明後年再做效率就上來了。到時我們的士兵也人手一雙，不必羨慕他們。”
趙二：“........”主子明知道他不是這個意思。
“安心啦，我們沒虧錢。虧的錢都從羽絨服和毛衣毛褲上賺回來了。”趙昭見他氣成了河豚，忙安慰。
“主子現在對他們那麼好，怎知今後他們不是我們的敵人？”趙二氣呼呼道。
趙昭停了下來，把算盤壓在賬本上，紅脣輕啓，“所以我現在對他們好一點，讓他們對大盛失望，離心，等我們兩軍對峙時，他們便沒了戰意。”
趙二呆住了，怔怔道，“主子您打的竟然是這個主意？”
趙昭挑眉，“不然呢，你什麼時候見我做過虧本生意？”
“那您上次送那麼多物資怎麼說？”趙二又問，“他們可不知道家和樓和百寶閣是您的產業。”
“他們現在不知道，以後會知道，不可能一直瞞下去的。”由他們自己挖掘出來時，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們的士兵不比他們差，正面迎戰他們，我們也不會輸。”趙二戰意升騰。
“但是會受傷，會有人死。”趙昭冷然道，“我們的人我捨不得。他們那些人，除了楊家軍，還有原來我們趙家軍的人，我只希望能最大限度減少傷亡。”
“我知道了。”趙二聲音悶悶的。
“大盛這幾年除了戰亂，還有天災，人口銳減，於發展不利。”趙昭嘆了一口氣，“你知道的，我們一直都非常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