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冷——”趙昭朝手哈氣，原地跺了跺腳。
丫鬟難得見她這麼活潑的一面，笑道，“下雪不是最冷的，雪化的時候才冷呢。您把幾天前他們送來的雪狐皮斗篷披上，再套新趕製出來的鹿皮靴子就不冷了。”
雪狐、鹿皮年年有，今年她想穿點不一樣的，“毛衣和羽絨服做出來了嗎？”
“第一批昨天剛全部做完。”丫鬟回答。
“快拿來我試試。”趙昭迫不及待道，毛衣和羽絨服啊，她老懷念了。
套上毛衣毛褲和羽絨服，趙昭整個人變成了圓柱子。
“這衣服的充絨量很高啊。”趙昭捏了捏衣服，惋惜道，“就是布料不太行，不耐磨，也不防風防水。”
“又耐磨又防風防水的是什麼料子？”丫鬟問。
趙昭一噎，她解釋不清，轉移話題，“那批橡膠呢，把靴子做出來了嗎？”
“也做出來了。橡膠底的靴子，裏面粘了兔毛。這個靴子能防水，走在雪地裏也不溼。”丫鬟獻寶一般把靴子交到趙昭手裏。
趙昭拿過來一看，這個世界的女人心靈手巧，平平無奇的橡膠愣是被她們做出了前世奢侈品的品質。
“一共做了多少雙？”趙昭問。
丫鬟從袖子裏拿了一張紙出來，念道，“一共做了十二萬雙，我們的人已經預定了兩萬。只等您定好價格，他們立即掏錢。”
趙昭笑了，“這麼喜歡？”
“當然，防水的鞋子，屬下聽都沒聽說過，可稀罕了。”丫鬟拿着鞋子愛不釋手。
趙昭大手一揮，“不用買了，我送大家，每人一雙。”
“主子最好了。”丫鬟眼冒星星，恨不得撲到趙昭身上。
大雪落下來的這一日，百寶閣旁邊的成衣店鋪來了一批新奇的衣服，說是叫毛衣毛褲和羽絨服。
那毛衣毛褲據說是羊毛羊絨編織的，非常暖和。
那羽絨服更是神奇，輕飄飄的，穿在身上猶如無物，才穿上一會，身體便暖烘烘的，大雪的天氣，後背卻熱的冒汗。
“給我來十件羽絨服，十件毛衣毛褲。”人羣裏，有人喊。
“嚯——”
衆人驚了，這衣服可不便宜，毛衣毛褲都是十兩銀子一件，羽絨服則更貴，一件就要二十兩。
那人板着臉道，“你們懂什麼，家裏老人小孩大大小小加在一起，十件都不夠分的。”
“可不是嘛，家裏大大小小几十號人，十件哪裏夠，給我來二十件。”
“我身上沒那麼多銀兩，要五件。”
“我要兩件回去孝敬家裏老人。”
“我母親身體不好，畏寒，要一件。”
“........”
衆人親自上身體驗之後，紛紛痛快掏錢。
那麼冷的冬日，一件能抵禦寒冷的羽絨衣太必要了。
外面的羽絨服和毛衣毛褲賣得熱火朝天，拿到毛衣毛褲和羽絨服的柳玉樹也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衣服未免太暖了些，像是被火烘烤着身體。”柳玉樹新奇地摸來摸去，“裏面是什麼東西，鳥類的羽毛嗎？”
“是鴨絨鴨毛和鵝絨鵝毛。”立書也換上了羽絨服，腳上還穿上了橡膠靴。
“你這鞋子光滑，黝黑髮亮的，是什麼獸類的皮？”柳玉樹低頭就欲去摸立書的鞋子。
柳玉樹當即拿過來，換下了自己的靴子，穿上之後還原地跳了幾下，“這鞋底還挺軟的。也很暖和。這又是什麼？”
“橡膠靴，暫時不對外售賣。”立書道。
“能賣幾雙給我嗎？不止鞋子，羽絨服，毛衣毛褲我都要。”柳玉樹想給昊京的家人，與其未婚妻那邊送一些。
“可以。”
邑北的雪下得比塗州的還要早，楊承允率着大軍，一路冒雪前行，終於在十天後抵達塗州。
一路上，任士兵身體素質不差，也抵不過雪日的寒冷，病倒了一大堆人。那些沒病倒的，身體狀態也好不到哪裏去。衣着輕薄，鞋子破洞，手和腳凍得開裂，臉也凍得青紫，若非一雙眼睛還睜着，說是死人也沒人懷疑。
“朝廷又拖欠軍餉！”楊熙咬着牙，那樣子彷彿要喫人，“沒有軍餉，就沒有食物和冬衣，我們的士兵怎麼熬過這個冬天？”
楊承允的臉色也很難看，沒有軍餉，別說打仗，他們活過這個冬天都難。
“那些義軍此時就是冬天裏的狼，又冷又餓，兇猛異常。塗州就是一塊肥肉，要守住，很難！”楊熙又道，“我再給朝廷上函，若是不送軍餉，塗州我們不守了。”
這一回，楊承允沒有反駁。
函件是加急，可即使加急，要送到昊京也需要時間。
“將軍，火頭軍那邊來報，我們的糧食喫完了。”李元聲音悶悶的。
“知道了。”楊承允從座位起身，“挑些人隨我去山裏打獵。”
“是。”李元咧嘴一笑，拔腿就跑。
“打獵？算我一個。”楊熙聽到，二話不說就回自己的營帳拿弓箭。
楊承允帶着幾百個士兵往深山裏去，一去就是一天一夜，第二天下午纔回來。
去時兩手只拿了武器，回來是肩挑背扛，滿滿當當。
“呼！有肉喫咯。”
“肉，肉在哪裏？”
“是不是將軍他們打獵回來了？將軍威武！”
一衆將士紛紛跑上去幫忙，一個個笑得嘴咧到了耳根。
將士們圍着獵物歡呼，楊承允則回了自己的營帳，他脫掉身上破碎不成樣子的大氅，眉頭皺了皺，唯一一件厚的衣服就這麼爛了？
誰能想到堂堂從一品的大將軍，竟然寒酸到了這地步。
不止是衣服，他的褲子，鞋子也破了幾個洞。寒風從破洞穿進來，涼颼颼的，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將軍，我給您燒了熱水，您泡一泡。”李元帶人扛了一個大桶進來，並提了幾桶滾燙的熱水。
“熱水裏泡了藥材，大夫說您要多泡一泡。”李元事無鉅細地叮囑。
楊承允嗯了一聲，待李元他們出去，他便脫光光進了熱水中。
“將軍，換洗的衣服我放在您牀上了。”李元在營帳外喊道。
楊承允不解，他還有換洗的衣服嗎？
水很快冷卻，楊承允從桶裏出來，一邊擦拭身體，一邊向牀邊走去。當看到牀上造型奇特的衣服時，他愣了一下。
阿嚏——
天氣嚴寒，楊承允顧不上多想，拿起衣服和褲子，摸索着就套在了身上，“這衣服看着奇怪，穿上身卻出乎意料的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