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昭看了他一眼，道，“準備筆和紙張。”
管事匆匆出去，又匆匆回來，拿了一疊白紙和幾隻細長的黑色的東西。下一刻，就見趙昭拿着細長的東西刷刷在紙上寫起來，速度之快，令人歎爲觀止。
不過幾息，她就寫滿了兩張紙。
“這一張，去印刷幾千份，在我們大兆，以及周圍鄰國分發。這一張交給各郡縣州府的知府知縣，他們會知道要怎麼做。告訴他們，若是有人鬧事，不用客氣，先抓了。”
“是。”管事收好，“主子還有其他事？”
“通知各管事，以及大小首領，今晚來府裏開會。”趙昭想了想，不放心道，“情況緊急，用最快的速度把這件事傳遍整個大兆。”
管事神情一肅，“是。”
管事出去，在場的人眼裏還帶着驚奇，柳玉樹率先開口，“縣主，最快的速度是多快？”
趙昭想了想，“給了一個保守的數字，五六天。除了騎馬，我們還會用飛鴿傳信。”
“這麼快！”柳玉樹瞪大了眼睛。
“不快。”趙昭搖頭，“這只是到達縣鎮的時間，要通知到農戶家裏，還需要多一兩天的時間。”
“這樣也很快了。”張大人和何大人深深嘆了一口氣，他們算是知道大盛爲何滅亡得如此迅速了，實在是眼前這個女子的實力太可怕！
“這個是什麼？”楊承允捻起一個黑色的筆，試着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光滑，流暢，不用擔心墨跡暈染，書寫速度還快。
“炭筆。這個是比較粗陋的一款，還有更完善的。如今大兆各地在興建學堂，筆墨紙硯一套下來，費用太高，這個炭筆的成本低，用起來也方便。”
柳玉樹和兩位大人聞言，各自捻起一支筆，拿過一張紙，刷刷寫起來。
“確實便利。”張大人道。
“省事。”何大人也點點頭。
柳玉樹寫完，又拿起自己的字欣賞一番，“不錯，和毛筆各有千秋。”
趙昭的人辦事速度有多快，楊承允和柳玉樹四人從家和樓走出來的時候就知道了。
“聽說今年會有百年不遇的寒潮。”
“消息可靠嗎？我也聽到了，似乎要下四五個月的大雪。”
“可靠，是縣主的人說的。”
“嘶，這麼冷，那不得把人凍死。”
“可不是要把人凍死嗎。往年氣候正常時，昊京城裏也不乏凍死的人，昊京城尚且如此，更別說其他地方了。”
“走，趁大家沒反應過來之前，去買幾套毛衣毛褲和羽絨服，再買幾牀羽絨被。”
“那東西貴，買不起。我們打算明天去城外多砍幾車柴火。”
“........”
百姓們三三五五湊到一起談論。
竟然就這麼相信了，順利得出乎他們的意料。
張大人和何大人面面相覷，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似乎只要是一提縣主二字，這些百姓便不會有半絲疑慮。
捫心自問，從古自今，有誰能做到這般？
沒有！
他們再去看身邊的女子，心裏充滿了忌憚，惹誰都好，千萬別得罪這個女子。
然而恐慌只持續了一天，隨着大兆官府一系列舉措出來，所有人都投入了禦寒大業之中，連恐慌都忘了。
趙昭連續兩天都在指導工匠如何修建火炕，地點選在她在昊京修建的善堂，善堂裏住着孤寡，身帶疾病的老人和一些被父母丟棄的孩子。
如今不過深秋，這裏的老人和孩子便凍色面色發紫，瑟瑟發抖。
趙昭讓人修了大通鋪，當火燒起來時，衆人緊張地盯着那張大“牀”，連呼吸都放輕了。
楊承允也屏住了心神，他站在火炕前，把手放在上面，感受手下的“牀”由冰涼，一點點變暖和，最後甚至有些燙手。他擡頭，刀削的五官上滿是震驚和笑意，“昭昭，它真的變暖了。”
趙昭被他的笑容晃得眼一暈，傻傻道，“當然。有了它，光着膀子睡覺都不成問題。”
其他人聞言，也紛紛用手去摸，隨後露出了同一款驚喜震驚的表情。
“現在你們自己上手再建兩個火炕，一天內把它們學會。然後自己組建團隊，把它傳授給你們的徒弟，讓他們學會後離開昊京，去往大兆各個城池，去給大兆的百姓修建火炕。”趙昭吩咐道。
“是。一定不負主子所託。”在場的工匠大聲道。
火炕建成，不出一夜，衆人的心便安定下來，但也有愁眉不展的。
“我們現在一貧如洗，修不起這個火炕啊。”
“我們家也窮，修了這個火炕，我們就該餓肚子了。”
“別擔心。縣主說可以賒賬，等到來年，出個人去修路，修河道，去工廠做活計，很快就能還上了。”
“這個火炕必須修，據善堂的人說，有了火炕，晚上光溜溜睡覺都行，可舒服了。尤其是那些有老寒腿的，平日裏痛得一夜難眠，有了這個火炕，一覺睡到天亮，什麼事都沒有。”
“這麼神奇？”
“對，我親自去看過。這個火炕也不費多少柴火，煮個飯它就暖了。有了這個，人一天都可以待上面，在上面喫飯喝茶，做做針線，聊聊天。嘖，一想起來就愜意。且縣主還說了，可以弄個框子，裝一點土，在裏面種點小菜，發發豆芽，冬天也能喫到些青菜。”
“聽你這麼一說，我也心動了。”
“那還等什麼，快點去報名，早點報名，便早一點輪到你們家。”
“........”
除了火炕，店鋪裏的棉襖和棉被也開始售賣。趙昭親自去店裏查看了一番，確定存貨足夠，又細心叮囑了一番，才從店裏出來。店裏排了長長的隊，一直排到了街上。
“這個棉襖和棉被只能賒賬，以後只能用錢還，不能做工相抵。你們說，這是爲啥啊？”
“這個我知道，縣主說了，要培養我們花錢的習慣。”
“花錢還用培養？誰還不會花錢啊！”
“不清楚。據縣主的說法是，我們窮慣了，有錢不捨得花，留在手裏錢就是死的。只有不停地花錢，掙錢，錢流動起來了，經濟才能活起來。至於經濟是什麼，我也不清楚。”
“管它是什麼，聽縣主的總沒錯。”
從他們身邊走過的趙昭：“........”看來以後得謹言慎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