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冷的別動我。”趙昭斜眼睨他。
“不冷。”楊承允解釋，他輕輕碰了碰她的臉。
“大庭廣衆，注意影響。”趙昭用眼神威脅他。
楊承允神色自若把手收回去，對身後的人道，“去取一把傘。”
楊承允撐着傘，趙昭在前面走，他微微落後她半步，她回頭看他，“你這樣像個保鏢。”
“保鏢是什麼？”楊承允問。
“類似護衛。”趙昭停下來，“所以，並排走吧。”
楊承允擰眉，並排走他便看不到她另一邊，“那樣雪可能會落到你身上。”
“沒事。它滲不到裏面。”趙昭無所謂。
楊承允想了想，“好。”
兩人沿着街道慢慢踱步，他們兩邊的行色匆匆的路人，兩人閒適悠閒的樣子顯得有些突兀，時不時引來路人的注視，沒一會就有人認出了他們。
“縣主，楊將軍，下雪了。”打招呼的是一位大伯。
趙昭笑道，“沒錯，下雪了。大伯這是要回家？”
這位大伯挑着擔子，應該是來城裏賣東西的。
“對，下雪了，現在正要回去呢。”大伯露出了笑容，和藹又親切，“您怎麼這個時候出來？下雪啦，早點回去，彆着涼了。”
趙昭看他略顯單薄的穿着，反倒來關心穿得毛茸茸的自己，搖搖頭，“我不冷。伯伯您早點回去，別在路上耽擱，雪會越下越大，這些天若是沒事，您別出門。”
大伯皺起了眉頭，“我一些老客戶，他們家中沒有種菜，若是我不來，他們桌上怕是會沒菜喫。”
“沒事，他們會發豆芽，那也算一樣菜。此外，明天應該會有一批土豆抵達昊京，土豆做法多樣，他們可以自己研究。除此外，官府的店鋪會售賣一種叫豆腐的新鮮喫食，有水豆腐、油豆腐、煙燻豆腐等，不會讓大家的餐桌過於單一。”
大伯眼中帶着疑惑，想問，又怕不合適，但到底鬆了一口氣，“有菜喫就好。”
趙昭笑了笑，“不止城裏有，村上也會有人去售賣，不過得看天氣和路況，可能幾天纔會有一趟。”
“好，好，幾天來一趟也好。”大伯笑道，心裏很是滿足，縣主不嫌棄他們這些鄉下人，有什麼都記着他們，這就夠了。
“您快些回去吧，天該黑了。”趙昭再次勸到。
“好好，這就回。您和將軍也別逛太久。”大伯的膽子大了一些。
楊承允點點頭，“嗯，不會逗留太久。”
“將軍，您千萬要好好對待縣主，您若是對不起縣主，我們老百姓可不同意。”大伯認真道。
楊承允沒想到隨便上個街還能被人叮囑，慎重道，“我會好好待她。”
大伯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趙昭和楊承允先去了善堂，隨後又去了救濟站，救濟站裏住的是城中無家可歸，傷殘或者精神有問題的人。
救濟站是新建的，紅磚青瓦，只有四間，中間用圍牆隔開，男女各一邊。趙昭只給他們提供了住的地方和幾袋子紅薯土豆，其他的只能靠他們自己想辦法。
趙昭只是掃了一圈，看到一院子的柴火，她叮囑，“燒火的時候留意一些，別讓火星濺到柴火堆裏。”
那些人忙不迭點頭，但依舊沒人開口。
趙昭怕他們不自在，轉身就欲離開，這時，有人喊道，“貴人可見過縣主？”
趙昭回頭，看着那人，那是一個獨臂的，滿頭華髮，一臉滄桑的男人，看外表應該有四五十歲了。
見趙昭不說話，男人舔了舔乾燥的脣瓣，笑得有些靦腆，“您見到縣主的時候，代我們這些人跟她說聲謝謝。”
趙昭心中微暖，“你或許現在可以當面跟她說，也可以提一提你們的難處。”
那人眼睛募地睜大，“您的意思是——”
趙昭點頭，“是我。”
男人眼睛瞬間紅了，朝天上磕了一個頭，“謝謝老天，讓我見到了縣主。”說着，他才擡頭去看趙昭，“他們說您不喜歡人家對您磕頭，我便不磕了。我每天在心裏爲您祈福，願您喜樂安康。”
趙昭上前幾步，雙手把他扶了起來，“您的祝福，我收到了。”
男人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您真好，這世上怎麼會有您這樣的好人！一定是老天見我們的生活太苦，才把您派下來，下來拯救我們了。”
“可不是嘛，像個仙女一樣，老太婆我活了那麼多年，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一個老嫗接話。
雖然被人誇多了，可每次聽到，心情還是很好，趙昭淺笑，“我不過是擔起了自己的責任，那些事可不是我一個人能完成的。”
“知道，我們都知道。您和您的部下，還有楊將軍他們都是好人，善人。”那男人道。
“在其位，擔其責罷了。”楊承允道。
“金童玉女，你們可真般配。”老嫗猜到了楊承允的身份。
離開救濟站，天徹底暗下來，趙昭和楊承允開始往回走。
“怎麼不說話？”楊承允以爲她在爲救濟站的人難過，安慰道，“他們有了房子，火炕，喫的也有了，應該能熬過這次寒潮。”
趙昭搖頭，“食物怕是不夠。我在想能不能給他們找點事情做，讓他們掙幾個銅板。”
楊承允眉頭擰了擰，那些人要麼殘疾，要麼腦子有問題，四肢健全的正常人極少，這樣的人能幹什麼？
他想不出來。
“善堂那邊的老人和孩子在搓毛線，做鉛筆，織毛衣，這邊或許也可以。還有疊紙盒，店裏的打包紙盒也能交給他們。”趙昭道。
楊承允抿了抿脣，還是她有辦法。
趙昭似乎還是不滿意，自言自語道，“那些原材料有限，做不長久。嗯.......可以研究一些小孩子的玩具，女人和孩子的錢最好掙，是該薅一薅小孩子的羊毛了。過年時，孩子們的壓歲錢應該不少。萬花筒、玻璃球、七巧板、各類小車子，還有各種毛茸茸的頭飾也準備一些，小女孩喜歡這個，可做成花朵和葉子的形狀，小動物形狀也不錯。還有毛絨玩具，這個不單孩子喜歡，大人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