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寒潮到達的時間最長不過一個月,這些使團沒有和聞風多做掰扯,咬着牙答應了聞風的“鉅額敲詐”。
使團們明明心痛得不行,還不得不擠出笑臉,問,“我們可否看一看你們的火炕,據說它非常暖和。”
“當然,我這就帶你們去。”聞風得了一筆意外之財,心情極好,整個人笑眯眯的,和剛纔當仁不讓,伶牙俐齒的聞丞相判若兩人。
聞風帶着他們,從驛館走到善堂。如今是深秋,街上的百姓都穿上了厚衣服,一個個面色紅潤,氣色不錯。
“他們身上的就是棉襖?看着很暖和的樣子。”有一個使臣說道。
“沒,是裏面穿了毛衣,棉襖太厚,現在穿的話估計要出汗。”聞風回答。
“那棉襖是什麼模樣?”使臣問。
“先帶你們去看看?”聞風徵求他們的意見,指向不遠處的店鋪,“那裏面就有售賣。”
使臣們看到距離不遠,紛紛點頭同意,“那就先看看棉襖。”
店裏的店員認識聞風,見他帶人進來,急忙熱切迎了上去,“聞總管,您來啦。”
聞風點點頭,“把店裏的棉襖取出來。”
店員掃了一眼聞風身後的人,若有所思,把店裏最精美,最貴的棉襖取了出來,“這些全都是棉襖,男女老少的都有。”
那些使臣們迫不及待,一個個湊上來,有的拿起棉襖直接穿到了身上。
“輕輕的,軟軟的,比獸皮貼身,很舒服。”
“還別說,這個真暖和,一穿上便感覺到身體熱起來了。”
“如果有這麼一套衣服,雪天也不怕出門了。”
“聞丞相,我們能不能買一些?”
各國使臣殷切地看着聞風,臉上保持着恰到好處的虛假笑容。
聞風擰着眉頭,一臉爲難,“我們大戰本國的百姓,每人只能買一套棉襖,兩人才能買一牀被子。你們不是大兆百姓,按理說是沒有購買資格的。”
“我們出兩倍的價錢。”一個使臣說道。
聞風連個眼神也沒給他,依舊皺眉,“我們存貨不多,已經答應給你們四國一國一萬件棉襖,一萬條被子。若是再賣給你們,恐怕——”
“五倍,我們出五倍的價錢。”那使臣咬牙道。
“行吧,看在你們千里迢迢來大兆的份上。”聞風嘆了一口氣道,彷彿做了一個多麼爲難的決定。
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他偷偷朝店員打了手勢,看懂他手勢的店員瞪大了眼睛,隨即又恢復如常,朝各位使臣報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價。
使臣們一人買了一套棉襖,兩人合買了一牀棉被,飽滿的錢袋子頓時變乾癟。然而他們一個個面帶笑容,心滿意足。
這可是大兆的棉襖和棉被,他們國家目前沒有的東西。回去往身上一穿,不說多神氣,引來無數羨慕的眼神肯定不成問題。
諸位使臣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被萬衆矚目的畫面,忘記了心疼花出去的銀兩。
買了棉襖棉被,隊伍繼續出發前往善堂。
“那個就是火炕,諸位大人可以去感受一番。”聞風道,說完他便離開了房間。
他一走,諸位使臣更加自在了,這裏看看,那裏摸摸,甚至想要扒開磚頭往裏看。
“這個就是水泥吧?”有人指了指磚頭之間的縫隙,“它可真結實,還很硬,摳不下來。”
“是好東西,不過要從大兆把水泥運回去,費時費力,費用太高。寒潮不等人,用黏土湊合着建吧,以後再換水泥。”另一人道。
其他人聞言,紛紛點頭贊同。
從善堂出來,那些原本帶着疑慮的使臣,此時已經完全信服,這個火炕真的可以讓他們抵禦這次的寒潮。
“火炕很暖和,有了火炕,外面下再大的雪,我們都不用擔憂了。”使臣真心實意道,轉頭看向聞風,“我們想盡快回國,早日讓百姓修建這個火炕,不知聞丞相什麼時候能安排好匠人。”
“匠人早就備好了,諸位明天便可啓程。”聞風道。主子收到信函的當天就讓素琴去徵人了,爲的就是今日,讓他們早日歸國,早日開始禦寒的工作。
要他說,主子還是太善良了,換做是他,他怕是恨不得這四個鄰國的人都死絕,如此,他們大兆便能肆無忌談地擴張。
不過,要是她不善良,如今他也無法站在這裏,怕是早就化成了一堆塵土。
各國使臣來得快,去的也迅速。
百姓得知他們來大兆學習他們大兆的禦寒手段,心中自豪之情溢滿,做了那麼多年大盛的子民,終於在身爲大兆百姓的時候找到了歸屬感。
都是那個叫趙昭的少女,他讓他們知道什麼叫自豪,他們佝僂多年的腰板在這一刻終於直起來了。
不知不覺,在舉國如火如荼準備禦寒的工作中,一個月過去了。
這一天早上,天一直陰着,風呼呼地吹,大家有種果然,寒潮終於來了的感覺。
傍晚的時候,趙昭正在書房裏看摺子,突然冷不防打了個噴嚏,她擡起頭,往窗外看去。
“下雪了。”她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門口的暗衛出現在他面前,“主子要出去?”
“嗯,去街上看看。”趙昭道。
“您等等,屬下讓人去給您準備衣服。”暗衛去而復還,很快幫她拿來了一個雪狐的斗篷,又問,“可要準備馬車。”
“不用,我走路。”趙昭看向他,“你也該加一件衣服。”
暗衛抿嘴笑,“屬下這就下去加衣服,一會陪您出門的人是小八。”
趙昭剛出門,迎面就撞上了楊承允,“什麼事那麼急?”
“急着來見你算不算急事?”楊承允道。
趙昭扯了扯嘴角,“你最近越來越油腔滑調了。”
“大齡未婚青年的躁動,你體諒一番。”楊承允淡淡道。
趙昭無語望天,“實在躁動得厲害,可以去雪裏冷靜冷靜。”
“正有此意。你呢,你要去哪裏?”
“我去街上看看,總要確認一番,心才能安定。”
至於確認什麼,兩人的心裏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