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覺自己已經足夠警惕對方,不料還是低估了他的實力——
憑一己之力,便將殺手陣營攪地人仰馬翻。
今日,他點了狗哥、刁得一跟自己,如果今天投票出了狗哥,次日馬金輪又爲殺手所殺,自己跟刁得一的嫌疑更將被無限放大。
除非找到實錘其他人是殺手的證據,否則後續必將被接連票出。
但,怎麼可能找得到?他們根本不是殺手啊!
此刻,距投票截止僅餘不到十分鐘。
“有關你懷疑狗哥的理由,我們大概聽明白了。”
不知舞將手肘架在桌上,五指伸出,白如蔥根,她輕輕撥弄着自己晶瑩剔透的指甲。
“那麼,蕭炎呢?你認爲他是殺手的理由是什麼?”
“理由主要有兩點。”
或許是感覺自己已穩操勝券,馬金輪笑眯眯地回答:“阿雪的死亡很可能對他有利。”
“阿雪和大力哥組成了一支隊伍,並且於昨天嘗試遊戲挑戰,卻失敗了。阿雪具體是什麼身份,這裏暫不討論。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兩人不太可能都是殺手,中間至少有一位好人。”
“如果阿雪是殺手,昨天面對蕭炎的指控,殺手中的智腦按理應該嘗試撈人。未必要做無罪辯護,也可以嘗試從別的角度推出新的嫌疑人來分票。”
“比如,昨晚的狗哥和小媛不就是最初被懷疑的對象嗎?”
“可當時並未出現這種情況,這說明她的身份大概率不爲人所知:殺手不可能撈對手,而好人又怕錯撈了殺手。”
“所以,我個人認爲,相比於殺手,她更可能是平民或中立身份。”
“在三樓遊戲的影響下,一旦有一支隊伍無法進行挑戰,那麼這支隊伍的兩人大概率都是好人。於是,就可以讓別的隊伍上前嘗試。”
“如果這支隊伍可以挑戰,隊伍中就至少有一個身份不作好的玩家,這對殺手來說是不利的,容易暴露。”
“所以,昨天蕭炎纔會錘阿雪。阿雪死了,阿雪、大力哥這支隊伍就無法再開啓挑戰,能儘可能保留好人陣營的挑戰次數。”
“此爲其一。”
“昨晚,在狗哥沒死的情況下,如果我死了,對他不利好。因爲我們是一個小隊,作爲搭檔的我死了,他就沒法再參與挑戰,因而不會再因爲挑戰暴露身份。”
“畢竟,這遊戲又不一定要親自挑戰。在找到方法的情況下,他只需要將通關思路告訴隊友,再由隊友代爲完成就好。”
“此爲其二。”
“在我先前那番“狗哥是殺手”的論證中,我認爲狗哥在昨晚處於一個“被觀測”的狀態。這證明昨天殺手們是守在他身邊的。”
“然而,殺手們不可能徹夜不眠地守他一人,期間肯定存在輪班分配。”
“恰好,在昨日的挑戰中,蕭炎因爲挑戰失敗遭受電擊,身體相對虛弱,就算晚起些也不會因引人懷疑。於是,在昨天的輪班中,他承擔了相對多的任務量。”
“同樣是遭到電擊的玩家,c醬和小媛今天都能在七點多起牀,爲什麼你蕭炎就不行呢?那我只能認爲,你的睏倦不是因爲電擊,而是因爲昨夜睡得太晚。”
“這都是你的主觀臆測罷了。”
林辰冷冷迴應:“人和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三個樣本量能說明什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我也承認我剛纔說的這些在邏輯上的確不太嚴謹。”
聞言,馬金輪不惱,他笑了:“所以,我對你和刁得一的點殺都只是懷疑。至於具體情況如何,今後再論。”
“既然你覺得我是強行歸罪於你,刁得一也說我無理取鬧,那狗哥的壞身份,你們總得認吧?”
“當然,如果他是你們的隊友…這話就當我沒說。”
這招,叫以退爲進。
在他剛纔的論述中,林辰和刁得一的嫌疑確實不小,但都比不上狗哥。
如果他這時候一口咬定他倆的壞身份,反而有可能導致平民動搖分票,影響投票結果。
與其如此,不如自退一步,給對方留下看似舒適的斡旋空間,隨即先殺一子。
今日破一城,明日滅十城。
林辰當然明白他的心思。
看着面前這盤黑白棋局,己方看似還有喘息的機會,但用圍棋術語來說,己方留下的氣眼並非是“真眼”,而是“假眼”。
稍不留神,就會被輕易攻破。
一着不勝,滿盤皆屬。
絕不能退。
如果這個時候退了,就相當於承認了狗哥是殺手,承認了馬金輪在好人中的領導地位,後續只會更加艱難。
腦中快速回想着馬金輪方纔一系列的推理和言論,感覺它們就像一張迎面撲來的綾羅大網。
如何破局?
時間只剩下最後的八分鐘,局面忽然陷入片刻僵持。
狗哥、刁得一都不再說話,孫星和糖糖有心救場,但不知該如何開口。
二女目前起碼只是被馬金輪歸入殺手坑,但尚未被鎖定殺手身份。如果這個時候強行撈人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開口就相當於自爆。
四人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林辰,如果他應付不了馬金輪的攻勢,這次遊戲,殺手方應該是要敗了。
七分鐘。
“媽蛋,還猶豫啥?直接投票唄!先弄死狗哥再說,老子早就覺得他是殺手了!”
c醬開始活躍氣氛,他罵罵咧咧地說道:“沉默這半天都憋不出半個屁來,這還能是什麼?被揭穿身份後無話可說了唄!”
說完,他直接在紙上寫下了狗哥的序號15,將票投入票箱。”
“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破解他的詭辯。我不是殺手。”
狗哥沒辦法,只能冷冷迴應。
其實,他這會兒也不抱太大希望。
沒辦法,敵人實力太強了。
c醬帶頭,其他玩家對視一眼。
既然找不出其他更有嫌疑的玩家,那就只能先出狗哥再說。
準備落筆。
“等等。”
就在這時,林辰擡手往下一壓,示意衆人暫停。
“我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