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我走了，漫漫和小聿……”宋婉說到這頓了頓，緩緩開口：“你們好好生活。”
扶清手頓了頓，將手邊的紗布紛紛放入儲物戒，隨後擡頭看向了宋婉。
“想好了嗎？阿姨。”
“和他們兩個再也不見了。”
帶着涼意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扶清看着宋婉，眉眼間有着不解。
房間裏變得安靜。
宋婉的視線雖然放在扶清身上，但是眼神已經放空，腦海裏滿是扶清說的那一句“再也不見。”
再也不見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裏再次響起了聲音。
“不見。”
宋婉斂了斂神色，淡然地說道。
“我以後，還能見到阿姨嗎？”扶清說道，隨後再次開口：“或者我以後能和阿姨聯繫嗎？”
宋婉聽着扶清這話，嘴角抿了抿，搭在被子上的手不禁握緊，她看着扶清，最終嘆了一口氣。
“這是我的郵箱。”她拿了一張名片，上面除了有一個郵箱之外便沒有其它的信息。
“好。”扶清接過了名片，隨後放進了儲物戒裏。
“什麼時候走？”
“今天晚上。”宋婉另一隻完好的手將耳後的被綁着的頭髮鬆開，撫了撫凌亂的頭髮。
“後天是新年。”扶清擡眸看向了宋婉。
“漫漫給您準備了禮物，從在s城的時候便開始準備了。”
扶清這話一出，原本還緩過了神的宋婉眼眶“蹭”地一下便變得通紅，嘴角也有着微微的抽動。
“我……”
“不能過完新年再走嗎？”扶清看着躊躇不定的宋婉，再次開口。
“我……”宋婉嘴角抿了抿，嘴巴微張。
兩人就這麼對視着。
“……我……後天走。”
“嗯。”扶清點了點頭，隨後站了起來。
“阿姨，我先出去了。”
“嗯。”
“咔”地一聲門響。
房間內只剩下了宋婉。
宋婉就這麼靠在牀邊，視線放在窗外，窗外高高掛起的紅色燈籠，還有那張貼着“福”字的窗戶，眼角有着淚水滑落。
她擡起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從儲物戒裏拿出了手機。
“滴”地一聲響。
電話被接通。
“後天來接我。”宋婉面無表情地說着，語氣裏滿是冷淡。
“小姐，老爺已經派人過來了，到了您說的地方。”電話那頭的人語氣十分地恭敬，但裏面也參雜着爲難。
“等着。”宋婉淡淡地說着，說完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
大廳內。
顏漫抱着抱枕坐在沙發上，眼底一片通紅。
“噠噠噠”的腳步聲響起。
扶清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清清！”幾乎在看到扶清的第一眼，顏漫眼底立馬就有了光澤。
“阿姨沒事。”扶清走到顏漫面前，擡起手撫了撫她額前的碎髮，隨後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陳嫂。
“沒什麼大事，準備準備，等會喫飯。”
“好。”陳嫂點了點頭，隨後立馬便開始着手準備飯菜。
她從未看見過她媽這副模樣，而她媽也從來沒有用今天晚上的這種語氣對她說過話。
她今天甚至感覺，她和她哥在她媽眼裏就如一個陌生人一般，沒有絲毫的關係。
扶清看着顏漫，嘴角抿了抿，小嘴微張，喉嚨裏彷彿有着東西在堵着一般，不上不下。
她能怎麼說，她又該怎麼說。
“漫漫！幫我拿一瓶水上來！”
正當扶清在腦海裏思索着怎麼把這事給圓過去的時候，樓上傳來了宋婉的聲音。
“好！”
顏漫聽見這熟悉的語氣，臉上頓時一喜，語氣裏也不再有慌亂，立馬就從沙發上蹦了起來，拿起桌子上放的水便朝着樓上走去。
顏漫一走，偌大的客廳內便只剩下了扶清和宋聿。
“實話。”宋聿看向了扶清，開口道。
“阿姨要走。”
面對着宋聿，扶清心裏輕鬆許多，沒有絲毫想要找理由混過這三天的想法。
“去哪？”
“回家。”扶清淡淡地說着。
“回家。”宋雨聽着扶清這話頭一次臉上有了一絲怔愣。
“我媽說她要回家？”他再次開口，雙眉皺在一起，語氣裏有了絲不確定。
“我……從未見過我媽那邊的人。”不僅從未見過，也從未提起過。
“沒見過不代表沒有。”扶清不在意地說着。
“她是孤兒。”宋聿緩緩地吐出了這一句話。
宋婉從未在家裏提起過自己的一切，若是問起這個，每次迴應的就是“孤兒”這兩個字。
小時候他和顏漫在宋家聽的最多的話便是宋柯仁宋柯運嘴巴上形容宋婉的這一句話：
來歷不明的女人。
如今聽到扶清和他說宋婉要回家，他眉頭不由地一蹙。
扶清聽着宋聿這話臉上一愣，眉頭也皺了皺。
“噠噠噠！”的聲音響起。
顏漫和宋婉兩人手挽着手走了下來，和往常一樣，彷彿今天晚上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般。
“喫飯了。”陳嫂在後頭說着。
“喫飯吧。”
宋聿看向了扶清，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嗯。”
……
晚飯過後，顏漫出奇地賴上了宋婉，硬是拿着自己的枕頭跟在了宋婉身後，屁顛屁顛地跟着進了臥室。
“扣扣扣。”地敲門聲響起。
扶清掀開被子，赤着腳踩在米白色的毛毯上，走到了門前，打開了門。
“牛奶。”宋聿一席寬鬆的暗色綢緞睡衣，骨節分明的手上拿着一杯牛奶。
扶清擡起手接過了牛奶，身子一偏，讓出了個縫隙。
“咔”地一聲響，門被關上。
扶清轉過了身，手上端着牛奶，走到了牀邊，雙腿交疊在一起，坐了下來。
“阿姨後天走。”她看向坐在面前完全將躺椅佔領的男人，緩緩地說道。
“爲什麼走。”宋聿半個身子隱藏在黑暗裏，看不清面孔。
“沒問。”扶清搖了搖頭，再次開口：“阿姨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