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紙，小心地摺好，放進了儲物戒裏。
他總得去看看，這個把自己學生殺了的人，究竟是什麼樣子！
教室外，走廊前。
樓梯拐角處，扶清迎面遇上了剛從醫務室回來的李珍。
李珍手上綁着繃帶，臉色有些蒼白，看着扶清的眼神和在教室裏的瘋狂完全不同，十分平靜。
“扶清。”
李珍停在樓梯口，出聲喊住了從她身旁走過的扶清。
扶清腳步頓了頓，停在了李珍面前。
“要聽聽我和小雅的故事嗎？”
李珍看着扶清，語氣平靜。
………
學校天台。
風聲呼呼作響，站在天台上，肉眼可見華倫中學整個樣貌。
扶清靠在圍欄上，一頭烏髮在肆意的風中颯意舞動。
“咔”。
易拉罐被拉響，帶着氣泡餘音的可樂遞到了她面前。
“謝謝。”
扶清接過可樂，喝了一口，轉過身看着不遠處聳出的屋頂。
華倫中學的建築偏歐式，放眼望去，每一棟樓像是上個世紀遺留下來的城堡，高聳樹木投映在牆壁上的斑駁樹影，風一吹，影隨動，古老且莊嚴。
“我喜歡小雅。”
李珍眺望着遠方，眼裏明明有着景色，可眼神猶如放空。
“？”
扶清偏過了頭，眼底劃過一絲意外。
“不是…”李珍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不是喜歡。”
“是愛。”
李珍看着扶清，眼裏滿是認真。
“我愛她。”
天台上除去呼呼的風聲之外再無其它聲響。
扶清從李珍的眼裏看到了濃濃的愛意，提起魏雅這個名字時，李珍臉上眼裏的愛意肆虐，蓬勃滿溢。
“你不覺得好笑嗎？”李珍語氣裏帶了一抹笑意。
“爲什麼好笑？”
扶清聽出了她藏在笑意下的苦澀，不解道。
“一個女生喜歡另一個女生，你不覺得這件事很荒唐？很可笑？”
李珍盯着扶清，想要從她身上窺出一點其它的情緒。
可出乎她意料，沒有。
她連一絲的嫌棄厭惡都沒有從扶清身上瞧見。
扶清輕輕地搖頭，淡淡地開口：“愛情，從來不拘泥於性別。”
“可是這個世界上對同性的愛情偏見太大，流言蜚語，世俗歧視，誰能承受得住！”
李珍忽然變得激動起來，語氣也不由地變重。
“相愛就夠了。”
扶清直視着李珍，突然問了一句：“所以，她愛你？”
李珍被扶清這一問，臉上神情立馬僵住，她嘴裏不自覺地泛起苦澀，喉嚨乾澀，眼尾有着紅暈。
“愛？”她喃喃道。
她想了很久，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
“她不愛我，也不喜歡我，甚至可能討厭我。”
“你和魏雅說過那句話？”
扶清看着李珍一副神傷的模樣，不禁問出了口。
“我……”李珍擡眸看了一眼扶清，最終還是低下了頭，用極小的聲音說着：“沒有。”
李珍忽然激動起來，語氣裏帶着忿恨，像是心裏的某處心絃斷裂了一般，有着痛苦和無奈。
“若不是因爲宋辰，小雅根本就不會死！她那麼乖的一個女孩子，就是因爲宋辰，她開始抽菸喝酒，去夜店和別人打架，寧願讓自己留下案底也不願同別人道歉，就是因爲那個女孩子是宋辰的曖昧對象！”
“我真不明白她是爲什麼，這麼喜歡宋辰，就跟中蠱了一樣，那天晚上明明是三個人一塊去的學校，可死了的只有小雅，小雅這麼喜歡宋辰，可宋辰還不是沒有把她給救回來，就連個屍首都沒有給她保護完整！！！”
李珍越說到後面語氣越來越嘶厲，眼角不覺地有着淚水落下，眼底一片猩紅。
“你說，她喜歡宋辰有什麼用！有什麼用！！！”
“她不喜歡我！”
忽地，兩人背後傳來一道男聲。
扶清轉過了身，看着眼前穿着校服的男孩，眼睛眯了眯。
宋辰。
“她喜歡的是你。”
宋辰看向了李珍，神色自若，語氣堅定。
扶清站在一旁，聽着宋辰這話，臉上劃過一絲意外，眉頭挑了挑，拿起手裏的可樂，淺淺地喝了一口。
“李珍，魏雅她喜歡的是你，不是我。”
宋辰走到李珍面前，緩緩地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身後的李炎也跟着走了上來，在看到站在李珍旁邊的扶清時臉上閃過了一絲意外，但還是開口道：“清姐。”
扶清點了點頭，身子直接半靠在身後的圍欄上，一隻手提溜着可樂，另一隻手半撐在圍欄上，注意力放在了一旁的李珍和宋辰兩人身上。
“你說什麼？”
李珍皺着眉頭，像是沒有聽清楚宋辰說的話一般。
“我說，魏雅她喜歡你。”
宋辰再一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騙我……你騙我！”李珍身子踉蹌，腳步不穩。
“騙你有糖喫？”宋辰淡定地說道。
“魏雅找到我，說讓我陪她演一場戲，當她男朋友，因爲她想試一試你喜不喜歡她。
她跟着我一塊去夜店，一塊和別人打架，當着你的面說她喜歡我，這都是她想逼你承認自己的心意。”
“她喜歡你，她不敢說，她害怕她說了你們兩個連朋友都做不成，她怕你會覺得她噁心，覺得玷污了你們兩個之間的友誼，她甚至不確定你是否喜歡她。”
“那天晚上她把我喊到學校，無非就是爲了給她佈置驚喜，她那天晚上是想直接跟你表白的，結果……”
宋辰頓了頓，語氣難過：“沒等到。”
李珍聽着宋辰這一番話，視線漸漸地模糊，在聽到宋辰那一句“沒等到”，心裏的防線彷彿崩塌了一般，淚如雨下。
扶清輕嘆了一口氣，不禁搖了搖頭。
手裏的可樂早已經沒有了氣泡，只是帶着味道的飲料，喝下去再也不會有酥意和淋漓暢快的感覺。
“還有，我是小雅表哥。”
宋辰眼尾泛紅，他從儲物戒裏拿出了一個筆記本，遞給了李珍。
“這是小雅死之前讓我給你的，她想和你說的，都在這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