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濘彎曲的崎嶇道路上,一輛破舊的大巴車晃悠悠地行駛着。

    車內安靜地出奇,扶清三人坐在泛着黑灰色的座椅上,班車每次一晃,幾人的身子也跟着晃。

    【喫點果脯吧。】

    張可將手裏的果脯遞給了身邊的兩人,隨後再次在手機上打下:【還有十分鐘就到啦。】

    車廂內的座位被人坐滿,除去扶清三人之外,基本上都是從外地回來的返鄉人員,他們每個人臉上無一不有着滄桑感。

    看着張可遞過來的果脯,扶清的面色倒是沒什麼變化,反倒是鬱瑀,在瞧見這果脯時眼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樣情緒,但也僅限於此。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

    車廂內傳來劇烈的咳嗽聲,打破了安靜的局面。

    “不知道……還有……咳咳…咳咳…還有多久到渡村?”

    咳嗽的人朝着前方正在開車的司機問道,由於劇烈的咳嗽,整張臉紅地不行。

    “快了快了。”司機不在意地迴應着。

    “總是快了快了!這句話你半個小時前也是這麼說的!”坐在一旁的年輕男子不滿意地說道。

    “我說快了,就是快了。”

    司機冷冷地看了一眼說話的男人,語氣裏的漠意十分明顯。

    “再廢話,請你下車。”

    “你——”

    “好了!”

    只見原本已經站起來了的男孩正要發火,卻在咳嗽的老人說完話之後便收起了怒氣。

    很快,車內再一次迴歸了安靜的局面。

    張可坐在車廂後座,看着窗外逐漸劃過的熟悉場景臉上不禁揚起一抹笑。

    就快到家了。

    腦海裏浮現出那一張張熟悉的笑臉,張可臉上的笑容更甚。

    車輛停靠的次數越來越多,車廂內的人逐漸減少,很快原本還滿載乘客的車廂就只剩下了扶清三人以及最開始咳嗽的老人和男人。

    “到了。”

    班車緩緩地停靠在一條小路路口上。

    “渡村村口,車輛進不去,我就送你們到這了。”司機淡淡地看了一眼老人,眼底藏着一抹同情。

    “謝謝了。”

    老人被男子攙扶着站了起來,隨後看了一眼男子。

    “這是給你的車費。”

    男子從儲物戒裏掏出了足足有手掌厚的錢,隨後遞給了司機。

    “車費一律十元一人。”

    司機面不改色地說道,看着眼前這一大疊紅票子眉頭都沒有擡一下。

    呵。

    裝什麼呢?

    這開破車的鄉巴佬怕是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麼多的錢吧!

    男子心裏不禁嗤笑了一聲,只覺得眼前這司機慣會裝模作樣。

    不過想歸這樣想,他還是從儲物戒裏掏出了一張二十元的鈔票。

    司機接過錢,隨意地放進了腰間的包裏,隨後解開了安全帶擡腳下了車。

    剛一下車,司機的肩膀就被人給拍了一下,皺着眉頭往後一看,原本還擰巴在一塊的眉頭立馬鬆散開來,隨之而來的是不可思議的驚喜感。

    “可丫頭!你咋回來了!!!”

    看着眼前只到自己肩膀處的張可,男人臉上的欣喜感已經溢了出來,帶着胡茬的臉上的情緒和剛剛對待老人與男子大相徑庭。

    【剛叔,學校放假,我回來看看。】

    張可在手上打下了這麼一句話。

    她早在上車的時候就看到了剛叔,沒想到這次回來這麼巧,正好碰上的剛叔開車。

    “你這丫頭,回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剛叔嘴上責備着,可眼底的疼愛卻是怎麼都掩蓋不住。

    “你嬸子要是知道你回來了肯定高興地不得了!我現在就給你嬸子打電話,讓她給你準備飯菜!她這些天醃了好多果脯,小虎和柱子這幾天也天天上山摘果子,就等你回來喫呢!”

    “這下你回來了,恰好趕上了好時候,現在的果子是最甜的時候。”

    這麼說着,剛叔已經掏出手機打起了電話。

    看着眼前忙忙叨叨打電話的剛叔,張可眼角泛起一股溼潤感,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了一抹笑。

    扶清走在張可身旁,視線在四周的環境掃視着。

    不得不說,這地方倒還真是一塊風水寶地。

    現在能聞到清晰花香以及不摻雜多餘污漬的空氣的地方已經不多了。

    渡村四周都是山,只有一條小路通向外界,村裏的人靠着種莊稼爲生,秉持着靠山喫山靠水喫水的思想過了一輩子。

    路雖然是土路,但是卻不見泥濘感,每隔五米就有會有一棵杏樹,現在正值杏花開的時節,地面上鋪着被風吹下來的花瓣,放眼望去就好像是撕碎的錦緞一般,瑰麗惹眼。

    剛叔打完電話,面上滿是興奮。

    “可丫頭,你嬸子知道你回來可高興了,立馬就給你準備你愛喫的飯菜去了,小虎和柱子這兩臭小子高興地不行,現在估摸着已經到了村口了。”

    【謝謝剛叔,小虎和柱子他們兩個在家聽話不?】

    張可在手機上打下這一句話,隨後滿眼高興地遞到了剛叔面前。

    “咋?”

    “可丫頭,你咋給我用手機打字啊?”

    剛叔看着手機上的字,擡眸看向了張可。

    【我嗓子傷了,說不了話。】

    “什麼?!”

    剛叔的聲音立馬拔高,語氣有些不穩。

    “嗓子傷了?!嗓子怎麼會傷了啊?!”

    “還說不了話!這麼嚴重?!你有沒有去醫院看啊?!是不是又捨不得錢去醫院看病?!”

    “走走走!我帶你去城裏的醫院!咱們現在有錢了,叔帶你去醫院看嗓子!”

    剛叔說着就要拉着張可原路返回回醫院,臉上滿是嚴肅。

    “她嗓子修養半年就好了。”扶清在一旁適時地開口道。

    自己若再不開口說話,張可怕是都來不及解釋就要被拉去醫院了。

    “修養半年?”

    剛叔看向了張可,緊皺的眉頭此刻仍舊擰巴着。

    張可立馬點了點頭,隨後又在手機上快速地打着字。

    她還是一次性解釋清楚比較好,不能讓剛叔擔心。

    接過手機,剛叔原本緊皺的眉頭漸漸鬆開,可眼裏的擔心仍舊不減。

    “可丫頭,你這嗓子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和我們說,千萬別爲了讓我們不擔心不說,你不說我們纔會擔心,曉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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