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地看向劉家書：“你逗我玩呢，還是看錯了？”
劉家書皺着眉頭，似乎很是不解：“是真的，一個患者進去了。
戴着口罩帽子，神神祕祕的。
我就想不通了，爲什麼會有患者不進入醫院，反而選擇一家診所。
完全沒有道理啊。”
李主任這才知道，真的有患者進入了診所：“這個角度看不見啊。
要不咱們進去看看？”
若不是與李大根有矛盾，他早就進入店裏了，他很想知道什麼樣的患者，寧願選擇診所，也不進入醫院。
太不符合常理了。
劉家書搖搖頭：“咱進去估計要被轟出來。
就站這裏看着，等患者出來了，咱們上前去詢問一下情況。”
診所內。
李大根坐在旁邊閉目養神。
一個帶着口罩，帽子男人，走到了李大根身邊。
他一張臉捂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出是什麼人。
趙迎雪見患者登門，不來找她這個穿白大褂的，反倒去找李大根這個閉目養神的，這就有些奇怪了。
她伸手招呼：“我是醫生，若是身體不舒服，請你到我這邊來。”
戴口罩的男人搖搖頭，站在李大根身前，不說話，也不動。
似乎在等李大根醒過來。
周迎雪看得心臟納悶，好像這人應該是認識李大根。
但李大根睡着了，她相信自己能治療患者的病痛：“這家診所，我是主治醫生。
身體哪裏不舒服，你還是跟我說吧！”
戴口罩的男人搖搖頭：“對不起，我只找李……李大夫治病。”
這…
周迎雪被打擊，有些生氣：“好，那你就找他給你治療。
你直接把他叫醒就行了。
不用站着那裏等。”
戴口罩的男人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李大夫睡着了，我還是等等他吧。
他睡醒了，再給我治療。”
周迎雪看得驚訝，第一次見到這麼心疼醫生的患者。
她習慣了醫院裏，醫患糾紛，互相指責。
這種醫患關係，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她正爲此感嘆。
李大根開口了：“不用等了，我一直沒有睡着，但我不會給你治病的。”
李大根靠着椅子，閉目養神，嘴動了，眼睛卻始終沒有睜開。
不等戴口罩的男人說話。
趙迎雪首先看不下去了，她起身走到李大根身邊：“大根，難道碰到一個如此有尊重醫生的患者。
你……還是起來，幫他治療一下。
治病救人，是咱們的天職。
大根…起來啦。”
喊了兩聲，見李大根沒有動彈，她伸出小手，輕輕地推了推李大根的胳膊。
說話聲音也極爲溫柔。
就像是一個熱戀中的小姑娘，在向男朋友撒嬌。
李大根像是吃了定心丸，閉着眼睛，一動不動，說出的話更加絕情：“不治療！
讓他滾蛋！”
你…
趙迎雪聽得有些憤怒，患者登門，不治療，本就理虧。
讓人家滾，這態度，就更說不過去了。
“大根，你怎麼能這麼對患者？”
李大根對於質問，仍然閉目不言。
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旁邊戴口罩的男人開口了：“你不要這麼說他。
他這種態度，可以理解。”
什麼？
趙迎雪感覺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着男人，這男人被驅趕，竟然還替李大根說話。
這也太奇葩……不對，似乎這個男人有些眼熟。
“你是？”
戴口罩的男人摘下口罩，露出了本來面目。
韓清江。
他面色尷尬的道：“我……我就是沒臉見李大夫。
所以才戴上口罩的。
在別的藥房抓了藥，回家喝了，似乎沒有效果。
李大夫，您再幫我治療一下吧。
求求你了。”
趙迎雪見是韓清江，也有些氣憤。
轉身回到了座位上。
這種人，給他治療，就是給自己添堵。
韓清江見趙迎雪走了，李大根閉眼假寐，根本就不理會他。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繼續待下去，似乎也沒有什麼用。
期期艾艾地看着李大根許久，他再次開口：“李大夫，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你是一名藝術高，醫德高尚的好大夫。
我若是不能讓媳婦懷孕，我這個家就散了。
我媳婦要鬧離婚，沒有孩子，我爸媽也很難過。
李大夫，求求你給我治療一下。
大不了，我把劉家書給我的錢，我全部給你。
只要你願意給我治病。”
李大根閉着眼睛，淡淡地說了一個字：“滾！”
我…
韓清江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什麼，他又咽了回去。
他想說十萬塊錢給你，你還想怎樣？
但他立刻意識到不妥，沒敢說出口。
想了想，雙膝一軟，跪在地上：“我錯了，我不該昧着良心說假話。
我不該陷害你，我不該爲了十萬塊錢，做出這種事情。
求你救救我吧。”
李大根睜開了眼睛：“現在知道道歉了，晚了。
不要說什麼救救你這種話，好像是我冷血一樣，是你自己放棄了自己。
再說了，你活得好好的，並不是什麼性命攸關的大事。
我不會幫你治療的。
想跪着，滾出去跪去。
不要在店裏打擾我睡覺。”
說完再次閉上眼睛。
韓清江被說得面如死灰，緩緩地站起身，走了幾步，停下腳步，回頭看着李大根，見並沒有反應。
他緩緩朝着門口走去，到了門口。
然後回過頭，看着店裏，掏出電話：“喂，老婆，他不給我治療。
他好像有些恨我。
怎麼辦？”
“我不管，我已經三十多了，再不能生孩子，這輩子就生不了孩子了。
你若是看不好病，咱們離婚。
我等了你十幾年了，就算是離婚，任何人也說不出來我的錯。
仁至義盡了。”
“先不要說離婚，我再求求他，大不了我跪在門口。
我就不信他不給我治療。
好了，我掛了。”
韓清江掛了電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正好跪在便民診所門口。
不遠處。
劉家書看到這一幕，突然驚叫道：“這是韓清江。”
李主任看得驚呀：“你認識？
他爲什麼跪下？
是因爲沒有錢，李大根不給他治療嗎？
太好了，咱們給他免費治療。
順便找一個人拍視頻，髮網上，讓全民一起討伐這個李大根。
讓他的便民診所，臭名遠揚！”
李主任極爲興奮，似乎找到了報復李大根的辦法。
劉家書嘆了口氣：“唉，可惜咱們沒那個水平。
韓清江的病，咱們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治療。”
李主任聽得震驚：“你什麼意思？
你的意思是咱們醫術沒辦法治療。
李大根有辦法治療？
所以他才跪求李大根醫治？”
劉家書嘆了口氣：“唉，大概就是這樣。”
李主任想起李大根治療趙迎雪的潔癖，手段是有些怪異，但確實好用。
想到這裏，喟然長嘆：“唉，那就沒辦法了。”
兩個人說話間，許多路過的行人駐足觀看。
有些甚至開始爲韓清江鳴不平。
“黑心診所，一定是出人命了。
否則患者家屬不會跪地求公道的。”
“現在的小診所，醫生都黑得很，爲了賺錢，都會加大藥量，看一個感冒，都是雙倍藥量，你在這裏治好了。
下次感冒，換一個診所，就沒有效果。”
“是啊，但這種加大藥量的辦法，顯得醫術高明，其實就是危害生命。
一個不好就會出人命的。”
“違規操作，不計後果，真是草菅人命。
這個患者挺可憐的，跪在地上，不哭不鬧的，一看就是有素質的人呢。”
有一個老人聽到周圍議論，義憤填膺，走到韓清江跟前：“小夥子，你這麼跪着不說話不行啊。
我給你出一個主意。
你去打字複印部，讓他們給你製作一個橫幅。
扯在診所門口。
我就不信他會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