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識字,便只能哆哆嗦嗦地在簽名處按了一個鮮紅的指印。
“血已經止住了,單純截肢很快的。”
醫生看家屬同意,也鬆了一口氣,轉身回手術室進行手術。
可惜啊。
年紀輕輕的大小夥子,就這麼廢了。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
搶救室的門再次打開,賈東旭被推了出來。
只不過,推進去的時候還是一整個,現在就只剩半截兒了。
賈張氏又是一陣嚎哭,扶着牀,一邊哭一邊走。
“大媽,你就別哭了,你兒子還沒死呢!”
有個年輕工人被她哭的不耐煩,大聲說,“您還是想想,以後怎麼辦吧!”
賈張氏哭的更大聲了,罵道:“你什麼意思?我兒子遭了這麼大罪,我還不能哭啦!你小子好毒的心啊!”
病牀前。
當着昏迷不醒的賈東旭,賈張氏叉腰哭罵道。
“我兒子這究竟是怎麼鬧得啊!早上去上班還是好好的,現在就躺在病牀上,只剩半個人了!不行!你們得給我個說法啊!”
帶頭的領導趕緊站了出來。
“小賈同志這種情況呢,算是工傷,醫藥費我們廠子裏承擔,還有一筆工傷補貼。小賈同志的工位呢,你看讓你們家裏的誰接一下,至於房子,你們也能繼續住。”
聽到這話,賈張氏的哭聲漸漸小了。
兒子出事,她固然心疼,可心疼歸心疼,家裏的日子還得接着過。
“謝謝領導,就是……不知道這個工傷補貼,有多少錢啊?”
“額,這個,還得等小賈同志康復一段時間,看他的情況而定。”
領導也沒想到,之前還哭哭啼啼的人,一聽到錢就支棱起來了,心下只覺得匪夷所思。
其他人則悄悄地說小話。
“賈東旭還有倆孩子,他老婆懷孕,被這一嚇,也生了,還是我幫着她送來醫院的呢。”
“是嗎?那這賈家老太婆都不提?”
“估計是隻顧兒子了,沒功夫搭理兒媳婦兒唄。”
青年工人抄着手,“賈東旭那媳婦兒,嘿,你別說,雖然懷着孕,挺那麼大一肚子,還真好看。”
“真的假的。”
另一個人不相信,“漂亮姑娘能嫁給他?”
“農村的唄,沒懷孕之前,肯定更漂亮!可惜啊,這麼漂亮的媳婦兒,賈東旭以後無福消受嘍!”
“嘖,姓賈的,也就沒了兩條腿啊。”
“嗐,我悄悄告訴你,我聽醫生說,他傷到腰椎啦!就算下半身不截肢,以後腰以下也都不能動啦!”
“嚯!拉屎撒尿都得別人把着?跟個小屁孩一樣?”
“嗯吶!你說,這活着還有什麼勁兒啊!”
“嘖嘖嘖,誰說不是呢。可惜啊,他那漂亮媳婦兒,就只能守活寡啦!”
兩人對視一眼,露出了同樣意味深長的笑容。
消息傳的很快。
當天,何雨棟就知道賈東旭成了個腰以下都不能動、連拉撒都不能自主的殘廢。
聽到這個消息後,他也是一愣。
因爲,在原本的電視劇中,賈東旭可是直接工傷死了的。
秦淮茹頂了他的工位,蹉跎多年,也一直只是個一級鉗工,拿着二十出頭的工資養活一大家人,手心向上,拿着別人家的接濟才能過下去。
而現在,賈東旭卻成了個半癱,家裏還有一個奸懶饞滑光喫不幹的老孃,又拉扯着一連串三個孩子……
不過,這也是他們自找的,不知道這回,秦淮茹還會不會像吸血的水蛭一樣,盯上傻柱。
不過,傻柱也是個難說得清是精是憨的貨,喫軟不喫硬,一旦上頭了啥也敢幹,被人拿捏的死死的,和她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了。
王八看綠豆,看對眼兒了唄!
說起來,秦淮茹生了孩子,卻是傻柱在忙前忙後,幫忙帶飯拿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爲秦淮茹生的是傻柱的姑娘呢!
傻柱自己願意當這個冤大頭,還有啥說的?
如是種種,都是他們的事兒了,和何雨棟不再相關。
這天。
何雨棟回來,於莉就追在了他身後。
“什麼事兒啊於莉姐?”
“啊,不是說讓我給你拆洗棉衣棉被什麼的嗎?你看啥時候方便啊?”於莉不好意思地笑笑。
“哦,今天就方便,你過來吧。”
何雨棟打開門,讓於莉進來,打開衣櫃,把需要拆洗的棉衣棉褲和厚被褥拿出來。
前兩天,他從系統中換了點蘋果,放在櫃子裏還沒喫完,也有點不新鮮了,何雨棟就順手拿給了於莉一個。
“辛苦於莉姐了,喫個蘋果再幹活吧。”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於莉害羞地笑了笑。
“你拿着喫吧。”
對何雨棟而言,幾個蘋果,着實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可在這個物資缺乏的時代,一個大紅蘋果,算是很稀罕的玩意兒了,哪怕蘋果有點脫水。
於莉心裏一震。
何雨棟的日子,過的也太滋潤了。
“那,謝謝你了。”
於莉拿起蘋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口小口啃着喫,又脆又甜。
“對了,於莉姐,你知道哪裏能買自行車嗎?”
“自行車?那得去國營商店買,不過要有自行車票,還得小二百塊錢呢。”於莉驚訝地看了何雨棟一眼。
“哦,這些我都有。”何雨棟不在意地說。
於莉眼睛一下就亮了。
“你要買自行車?”
“是啊,有輛自行車,上下班也方便,買東西也能省不少力。”
何雨棟一邊說,一邊收拾自己今天拿回家的東西——半斤排骨、一斤蓮藕、二兩豬板油。
今天他打算做個蓮藕排骨湯,再熬點豬油出來。
豬油這東西,炒素菜、煮麪喫都能用上。
於莉看到那兩條排骨和幾節蓮藕,甚至還有豬板油,心下十分羨慕,自從嫁到了閻家,她就沒喫過什麼好東西,一個月都難得見一次葷腥,每天就是玉米麪窩窩頭,白菜土豆,連細糧喫的都少。
光看着何雨棟的這些東西,於莉都饞的不行。
何雨棟時不時就能喫肉,煎炒烹炸煮樣樣俱全,香飄十里,滿院兒的人都聞着流口水,做夢都想喫肉。
現在他又是六級鉗工了,賺的更多,以後的伙食水準也不會差。
而且何雨棟身姿挺拔,相貌英俊,要是和他有點什麼……她也不喫虧。
秦淮茹不就是這麼佔傻柱便宜的嗎?
只不過……何雨棟不比傻柱好糊弄,她得下點真本事纔行。
想到這裏,於莉又偷眼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心中遐想,不由得兩頰泛紅,雙腿發軟。
她連忙整了整頭髮,露出自己最好看的笑容,走近何雨棟,悄悄貼了過去。
“雨棟呀,你做什麼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