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一幕,賈張氏直接六神無主,不知所措了。

    這也不難理解。

    原本平靜的一天,先是告訴她,自己視若性命的好兒子出了事故,還沒等她緩過來,懷胎九月的兒媳婦馬上就要生了。

    這個老虔婆平時撒潑可以,一遇上正經事兒就不行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的死去活來。

    還是聽到動靜的一大媽出來喊了人。

    “小秦……你這是要生了啊!哎呀!還不快送醫院?”一大媽大驚失色。

    秦淮茹失魂落魄地握着一大媽的手:“一大媽……東旭、東旭他出事兒了……”

    “不論如何,你現在先得把孩子生了呀!”

    一大媽看着賈家,老的老。小的小,懷孕的懷孕,唯一一個頂樑柱還出事兒了……

    這,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於是,一大媽趕緊招呼上二大媽、三大媽,讓還呆在家裏的閻解曠幫忙,和來通風報信的小夥子一起,先把破了羊水的秦淮茹送進醫院。

    賈張氏也得帶上,畢竟賈東旭也在醫院啊。

    一羣人浩浩蕩蕩進了醫院。

    賈東旭在搶救,病房外站着廠裏的領導和工友,一大爺易中海作爲他的師父,也留在這裏。

    賈張氏手足無措,只知道坐着哭。

    因爲手術結果還沒出來,所以大家也只能安慰她,說一些吉人自有天相的空話。

    有的人不知道,有的人忘記了,在相隔不遠的病房裏,秦淮茹正生着孩子。

    秦淮茹之前已經生過棒梗和小當,這一胎是第三胎,所以生的很快。

    “是個女兒,四斤重。”

    護士把孩子清洗乾淨,問道:“你懷孕期間沒養好吧?”

    聽到這話,秦淮茹沒有說話,因爲她的思緒早已經飄向了遠處,臉上寫滿了呆呆的神色。

    唉!

    又是女兒。

    這下完了。

    婆婆還不知道會怎麼說自己呢。

    怕是月子都沒得坐。

    當家的男人還生死未卜……

    “你這……連孩子的包被和尿布都沒有啊。”護士爲難道。

    “麻煩您先用我的衣服包起來吧。”秦淮茹勉強笑了笑,“我……一會兒請鄰居回我家拿東西。”

    秦淮茹雖然這麼想。

    但她也知道,沒有人願意幫自己……

    就在這時,有人叫她。

    “秦姐?你怎麼樣了?”

    秦淮茹如聞天籟,猛然擡起頭,看到了傻柱關懷的臉。

    “來秦姐,我也才知道,你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沒帶啥好東西,你先喫點,墊墊肚子。”

    傻柱殷勤地遞過來一個鋁飯盒,裝了兩個白煮蛋,一個白麪饃饃,還有一點芹菜炒肉片。

    秦淮茹的眼淚一下就流下來了。

    “傻柱……現在只有你還想着我了……”

    她一邊喫,一邊哭,對傻柱的心理也潛移默化地產生了變化。

    賈家的頂樑柱可能倒了,自己這胎生的還是女兒,今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只有傻柱還想着自己,向着自己,這時候來給自己送喫的。

    以後……以後要對傻柱好一點。

    反正在賈家的日子不可能更壞了,想過好日子,只能指着傻柱。

    秦淮茹很快就想通了,流着眼淚,狼吞虎嚥地把東西喫光,一把抓住了傻柱的手,淚水盈盈的眼睛懇求地望着他。

    “傻柱,姐也是沒辦法了,東旭出事,我婆婆也沒招了,現在又剛生了孩子……”

    “姐求求你,能回去幫我拿些孩子用的東西嗎?我家裏有舊的,包被,小衣服,尿布之類的。如果不知道該拿什麼,就問問院子裏的大媽們。”

    “姐求求你了,幫幫我吧……”

    傻柱這個愣頭,哪裏看得了女人哭啊,忙不迭地答應。

    “哎哎哎,秦姐你別哭,你別哭,我這不是來幫你了嗎?你需要我幫你做點什麼,你說,我聽着,鄰里鄰居互幫互助,應該的,應該的。”

    話說的好聽,心裏想着什麼,可就不一定了。

    秦淮茹立刻破涕爲笑。

    “多謝你了,傻柱,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怎麼辦,孩子連包被都沒有,家裏又是一團亂……謝謝你,傻柱,你人真好。”

    一張好人卡,就讓傻柱美的七葷八素。

    “行,秦姐你等着,我這就回去幫你拿東西,你等着我啊,保重身體!”

    目送傻柱離開後,秦淮茹暗暗咬牙,之前只不過是沾點小便宜,之後……就得多依靠他了。

    應該怎麼做更好呢?

    ...

    賈張氏雙手合十,嘴裏唸唸有詞,叫着老賈的名字。

    “嗚嗚嗚……東旭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老賈啊,你在天有靈,可要保佑咱們兒子平安無事啊……東旭多好的孩子……嗚嗚嗚……”

    急救室門口。

    其他人也焦急地轉來轉去。

    這還是廠子裏出的第一個這麼嚴重的工傷呢,大夥兒都很爲之焦慮。

    很快,一個醫生推門出來,戴着口罩帽子,只露出一雙嚴肅的眼睛。

    “誰是賈東旭的家屬?”

    “我,我,我。”

    賈張氏連滾帶爬地跑到醫生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醫生,我求求你,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我兒子啊!”

    “我兒子還不到三十歲,家裏上上下下,老老小小的,都指着他過日子呢!他可不能有事兒啊!”

    “醫生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兒啊!”

    其他人連忙七手八腳地把賈張氏扶起來。

    醫生皺着眉頭。

    “這……不是我救不救的事。我們都是希望病人能夠康復的。現在的問題是,他的腿已經不可能接回去了,只能截肢。”

    “賈東旭的家屬,請籤一下字吧。”

    賈張氏如同五雷轟頂,腿一軟,又跪了下去。

    “醫生啊,您得保住我兒子的腿啊!他成了個殘廢,以後可怎麼活啊!”賈張氏哭的死去活來。

    醫生嘆了口氣。

    “我們也是實在沒辦法,他的兩條腿各有六處粉碎性骨折,還有開放性創口,骨頭都碎成渣子了,是沒辦法接的。”

    “假如強行縫合,也有極大壞死的可能,到時候就真的難救了。”

    “喏,這是手術告知書,你們誰說了算,在這裏簽字吧。”

    “晚一點做手術,就多一分風險。”

    “儘快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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