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腦子裏全是秦淮茹在菜場吵架的樣子。

    和自己拿着錢買酒一擲千金。

    到隔壁稱了新切的豬耳朵。

    喝着酒哼曲的樣子重疊在一起。

    自己彷彿古代花樓裏肥頭大耳的醜惡男人。

    秦淮茹是可憐的糟糠之妻。

    又想起從前她神采飛揚地和鄰居笑鬧。

    雖說說的也是些粗鄙的閒話。

    在何雨柱這裏卻是那麼張揚又美麗。

    辮子上飛揚着一根紅色絲帶。

    生了孩子還是少女的背影。

    腦子裏生髮出不堪又罪惡的想法。

    他扇一下自己的臉罵自己有病。

    後來何雨棟帶着冉秋葉回來。

    他也是這樣的登徒子想法。

    冉秋葉總是穿白衣。

    長裙換來換去。

    有時戴一個帽子或絲巾。

    文革之前總是一副知識分子。

    或是資本主義小姐的樣子。

    溫柔可人。

    聽她說一句話也動聽。

    不過言語之間總是有敷衍和不滿。

    何雨柱愚鈍也聽得出來。

    心裏暗暗的不敢靠近。

    再後來見冉秋葉少了。

    每一次曲也總是偷偷瞄上幾眼。

    冉秋葉穿的樸素許多。

    常常一件波點襯衫。

    各色褲子。

    舒展漂亮。

    頭髮綰得精緻。

    幾縷碎髮還是飄揚在額邊。

    恰到好處的嬌俏。

    又多了一些成熟。

    秦淮茹逐漸的蒼老。

    做事也越來越算計。

    打扮像着這院子裏的每一箇中年女人靠近。

    午夜夢迴看到眼前一樣的臉。

    何雨柱一翻身。

    眼前又浮現起那條紅絲帶。

    第二天買了紅絲帶回家。

    送給秦淮茹。

    秦淮茹拿着左看右看。

    “給小加帶的?”

    “給你的。”

    “浪費這錢幹什麼?你又發錢了,怎麼不上交。”

    幾句話堵的何雨柱興致全無。

    終是找不到當初的意趣了。

    他並不還是愛慕冉秋葉。

    也可能沒有愛上過秦淮茹。

    只是作爲一個男人。

    曾經有一個瞬間真切的感受到少女和生活。

    女孩總是蹦跳着。

    靜坐着。

    就彷彿能把生活點亮。

    是他這個孤家寡人多無法想象的明亮。

    而那明亮一個在他眼前褪去了。

    一個卻在別處閃亮着。

    讓他好不羨慕。

    回到家。

    秦淮茹果然一進門酒追問起了那袋水果的來源。

    何雨柱無法平靜不帶反駁的和秦淮茹好好交流。

    只覺得一開口。

    就免不了怒氣和爭吵。

    只是靜靜地坐着。

    想着什麼時候停下。

    什麼時候解釋。

    秦淮茹被這沉默弄的更加抓狂。

    咄咄逼人了起來。

    “知道家裏還剩多少錢來生活嗎?這個月還有多少錢我問你?你要喝西北風嗎?還是要搶劫乞討?”

    “這是本來要給小加老師送的,送不出去纔拿回來。”

    秦淮茹明顯的一愣。

    張了張嘴。

    “爲什麼?是讓她幫忙調解小加班裏的事情嗎?”

    “源頭就是她。是想讓她收我東西的行爲暴露,那時候私自開補課班的事情也會一起顯露,這樣就能抓住她的把柄讓她離開了。小加也能過的好一些。總之失去了這個源頭,其他同學也不會對小加怎麼樣了。”

    秦淮茹咬着指頭。

    “何雨棟讓你說的。”

    何雨柱一怔。

    秦淮茹繼續笑着說。

    “一看就是。”

    又打開那些水果。

    擦了擦。

    咬開一個蘋果。

    “他是真心幫我們嗎?如果是,幹嘛不直接幫忙轉學,換一個地方,那就好了啊。”

    “你在說這什麼啊。”

    何雨柱被秦淮茹這反應嚇到。

    滿含疑惑得回答。

    “我說的不對嗎。他那麼有本事,又愛管閒事,轉學辦不了?”

    “人家憑什麼?”

    “憑他是你親戚。你知道嗎?他過的那麼好,人那麼精明,不會是什麼好意的。我勸你,最好別聽他的,小心被搭進去。”

    何雨柱被這話氣的不輕。

    覺得秦淮茹陌生。

    一副又蠢又壞。

    貪婪無比的樣子。

    恨不得全世界都來算計她。

    “我問你。人家爲什麼?他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我們有什麼?無非看到小加那樣害怕,何葉菁又想幫忙,心裏覺得需要幫一把。”

    “不是。”

    秦淮茹繼續咬一口蘋果。

    “他家想讓我們家感恩他家,離不開他家,然後變成他家的附屬品,可是隨意使喚的小蹄子,低他們一等的小跟班,到時候小加在學校就變成何葉菁的襯托,變成她後面的尾巴。”

    何明加正從外面回來。

    聽到這些話。

    氣的一陣陣發抖。

    “媽!你在說什麼啊!”

    門被狠狠拍開。

    是用書包大力砸開的。

    落在地上。

    發出一聲悶響。

    “你能不能別把別人的好意都當成算計,能不能不要每天神經兮兮,這家裏所有的不幸和辛苦,一大半都是來源於你!”

    說完。

    何明加扔下書包。

    轉頭跑了出去。

    秦淮茹在原地喫着蘋果。

    不爲所動。

    何雨柱看了一眼秦淮茹。

    問道。

    “你不去找她?她現在情緒不穩定,學校的事情本來就很多了。”

    “讓她自己回來。”

    說完收拾了桌子。

    把水果一個個放到櫥櫃高處。

    何雨柱繼續說。

    “這要快點喫。會壞的。”

    “那也要留給該喫的人吧。是你嗎?”

    “我買的。我喫不得?”

    “你掙得要是足夠每週喫每天喫,上午喫完下午喫,我就不管你。”

    何明加一下子跑出來。

    想起小槐花和小當。

    每個在何雨柱家的女孩子。

    好像都這樣漫無目的的離家出走過。

    這難道是什麼盤旋在她們房頂的詛咒。

    何明加自嘲地笑了一下。

    又繼續走着。

    她沒有什麼可去的地方。

    從學校回來的那條路不走。

    她不敢走。

    也怕又碰到不該碰到的人。

    班主任開的補課班下週就要開課。

    在此之前。

    何明加連這事情都沒提過。

    她知道沒人支付得起。

    去往街上的道路也不能走。

    她還沒喫飯。

    被街上來回飄散的香氣吸引。

    可能會感到更加餓。

    心裏也覺得自己可憐。

    比如現在。

    她就不自覺地哭了起來。

    一邊覺得自己矯情不已。

    一邊停也停不下來。

    咬着牙。

    狠狠扣着自己的手。

    她怕秦淮茹追出來看到自己的樣子。

    也怕何雨柱看到。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