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臉上寫滿了複雜,飽經滄桑的雙眼忍不住發紅。
南禹疇等人都識相的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門外,南禹疇面色嚴肅:“聽說這次是盛總長力排衆議,才讓軍方不再過問父親的事?”
封景祐沉下臉,想到了剛纔出現的人,蹙眉道:“伯父是實驗室的重要人質,他還活着的消息不可能瞞得住。”
言下之意,軍部那邊確實動了心思。
南禹疇眸色發沉,手下的拳頭攥的更緊了些。
“我不會讓他們有可乘之機!”封景祐正色看着他。
眼中要表達的東西很明顯,就算沒有盛坤海的助力,他也不會讓軍方對南家做什麼。
南禹疇面色難看,移開視線。
“...父親這邊有我,你護好她...”
“自然。”封景祐沒有任何猶豫。
不明所以的南之祺想要問點什麼,卻發現自己竟不知道該從哪裏問起。
多冒昧,他好像一點都聽不懂這兩人的話...
...
恆溫的室內,南父試探着伸手,卻滯在半空不敢再前一步。
他忐忑而緊張的看着虞暖,聲音輕顫,“黛...虞暖..我是..父親...”
南父眼中的灼灼視線,是沸騰的止也止不住的關切,夾雜着幾分小心翼翼。
虞暖‘嗯’了一聲,卻也不知該怎麼開口。
‘父親’這兩個字在她的生命裏太陌生了...
和她坦然接受的三位哥哥不同,上一世她見過他們,算不得陌生,也很清楚他們對她的感情和態度。
但是他不同,上一世他們從未相遇...
曾經她也羨慕過那些長在父母身邊的小孩,不管怎麼玩鬧,身後都有大家長的扶持,那是她從來沒有的。
月洲的記憶更像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歷練,日復一日學習着更多的東西。
後來到了季家,奢求着那麼一點點親情,卻也從未得到...
本來,她以爲自己釋懷了。
可當她看到南家三兄弟的一腔赤誠,她的心好像有了偏頗..
親緣,好像再次出現在她的生命裏,慰藉着上一世的遺憾....
於是她面上也扯出了一抹看起來還算得體的笑容。
可南桉風怎麼會看不出她眼裏的疏離和陌生,想到這些年虞暖流落在外受的苦,他的心口再次刺痛着。
“孩子,你受苦了..”
撞入那雙滿是沉痛的眸子裏,虞暖心上驀然一軟,鼻尖不由得發酸。
卻還是不得不道:“算起來,我還真的不算是受苦...”
她深吸一口氣,將從未說過的過往經歷道來,雖未明確,卻也足以證明,至少月洲那時的她,過的真的不差。
“...所以,不必覺得虧欠我...”
虞暖坐在他對面,坦然的接受着他的打量,沒有任何的不適。
南父眼底是抹不開的暗色,卻也因爲她的話,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
眼眶再次泛紅,“若是你母親還在...看到你如今的樣子應該會很開心...”
虞暖面上一僵。
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飾的懷念,終究沒說什麼。
孟涵死了,一直被用來當做逼他就範的籌碼,終於在燼森的磋磨下走到終點。
他也因爲這樣,心緒大起大落,身體更差了...
虞暖沒敢問,如果不是知道她還活着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再難激起他的生念。
長久的實驗研究,他的身體虧損嚴重,就算這次救回來了,也落下許多病根,撐不了幾年。
“父親,人總是向前看的...”
她無從安慰,卻也希望他能好好的調養身體。
南桉風聽着這句等了二十年的‘父親’,渾濁的雙眼中好像被模糊了視線。
愣了許久..
他驟然偏過頭,在女兒面前落淚多少是讓他難爲情了。
...
兩人又說了許久,南父越發佩服起這個女兒。
不論是談吐氣質,還是能力她都是極優秀的。
正如之前老大說的,她是最適合的家主人選...
只是驕傲的同時,眼裏的心疼更甚...
..
顧念着兩人的身體都不算好,封景祐和南禹疇不得不打斷了兩人的交流。
打過招呼,封景祐打橫抱起她。
“伯父,晚輩明日再來叨擾...”
時間不早,虞暖的精神確實也有些不濟。
看着她一副疲憊之色,南父暗惱一聲,也沒有攔着他們。
只是應聲之後視線確實一路追隨着,似乎是想再多看幾眼。
南禹疇站在身邊,輕聲道:“妹妹今晚回留下來,您不用擔心。”
南桉風一怔,這纔不舍的將目光收回來。
似纔想起什麼,眉心狠狠皺起:“剛纔那人,就是你說的封景祐,拐走我女兒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