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馨垂眸想了想,這事不合規矩。

    米蘇是姜羽生的醫助,這種事情擅自做主,後果可大可小。

    當然,如果病人有驚無險,最多也就是批評幾句。

    如果病人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這個米蘇剛來一天,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

    “米醫助,要不還是再聯繫一下姜醫生吧。”

    米蘇看了看一臉猶豫的田馨,也知道她爲什麼爲難。

    “田醫助,不能再拖了,病人要緊,我會和姜醫生解釋的,對了,你和我一起去吧,幫我搭把手。”

    這個要求顯然讓田馨吃了一個大驚。

    “我?”田馨搖搖頭:“我不能進病房的......”

    米蘇皺眉,不能進病房?

    愛華堂可沒有這個規矩。

    雖說藥房的醫助地位確實比不上跟着醫生的醫助,可也沒到連病房都不能進的地步。

    想想田馨的境地,米蘇似乎明白了什麼,看來自從自己不到愛華堂,這個小徒弟的日子不好過。

    安排在藥房做醫助不說,姜羽生會當着大家的面爲難她,還連病房都不準進。

    這些事如果沒有院長姜澤的指示,誰有這麼大膽子?

    只是不知道這兩個徒弟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纔會到這般地步。

    “你就當幫幫我。”

    米蘇拉起田馨的手腕,不容分說地就往病房方向走去。

    現在沒有時間研究姜澤和田馨之間的過節,先救人才是正經。

    田馨被米蘇強拉着,想着這事雖然很危險,可畢竟人命關天。

    再說這個新來的醫助都有這麼大的膽量,自己何必畏首畏尾。

    就算不做這種事,在愛華堂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去。

    還有一點,田馨覺得米蘇有種莫名其妙的親切,可能和那盒牛肉包子有關,也好像不完全是。

    病房裏,病人的意識已經模糊了。

    米蘇熟練地扶起病人,讓田馨端正那搖搖欲墜的身子,打開鍼灸包取出銀針。

    按照病例上的記錄和自己號脈的情況,米蘇知道應該怎麼做。

    手捏銀針找準穴位,米蘇鎮定地將銀針插了進去。

    一刻鐘後,米蘇拭了拭額頭上沁出的汗珠,繫好鍼灸包上的袋子。

    田馨扶着病人躺了回去,拿過體溫槍測了測。

    已經降溫了,呼吸也已經恢復了正常,此刻已經進入沉睡。

    田馨愣愣地看着米蘇,心裏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就在剛剛米蘇施針的時候,一種似曾相識特別強烈。

    這個小醫助的舉手投足,就連施針時的神情,都那麼熟悉。

    米蘇似乎感受到了田馨的目光,轉頭看了看那張略帶詫異的臉。

    “怎麼了?”

    田馨眨眨眼醒過神來:“沒什麼,米醫助的鍼灸技術很不錯。”

    米蘇笑了笑:“你難道不會嗎?”

    田馨的鍼灸是自己親自指導的,像這樣的事,對她來說也是小菜一碟。

    “我?”田馨垂眸,帶着一絲苦笑:“我已經很久沒有拿針了。”

    米蘇愣了片刻,看了看沉睡中的病人。

    這不是說話的地方,病人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過一會兒再來觀察一下就可以。

    “我們先出去吧。”

    米蘇關了大燈,和田馨一起輕輕退出了病房。

    回到辦公室,姜羽生的房間還是一片安靜,人還沒有回來。

    米蘇讓田馨坐下來,自己在工作日誌上寫了幾行字。

    這件事不可能隱瞞。

    病人的任何治療過程必須詳細記錄。

    只是如果姜羽生知道了,應該會不太高興。

    身爲副院長,又是主治醫師,夜班期間不知所蹤,導致病人得不到及時救治,這也不是一般的失職。

    但讓米蘇因此就把這個過程祕而不報也是不可能的。

    田馨看着米蘇,也知道她在記錄這件事。

    “米醫助不怕姜醫生不高興嗎?”

    米蘇擡眼看了看田馨:“不然呢?包庇他?”

    “不包庇又能怎麼樣,”田馨擠出一絲苦笑:“他是副院長,又是院長的獨子,這種事對他來說沒什麼,只是白白讓你在他面前難做。”

    米蘇笑了笑:“田醫助對我們的兩位院長不是很滿意。”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這兩個徒弟之間有什麼過節,但就看姜澤對待田馨的方式,只怕不愉快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聽田馨的口氣,既有無奈又有不滿。

    如果說在這兩個人中間選擇一個去相信的話,米蘇更願意相信田馨。

    畢竟看着她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成長起來,人品,性子都瞭解的很。

    至於姜澤,到底是一把年紀的人了,要說有多純粹,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一心撲在醫術上的仁心醫者,這麼多年下來,也多少被世俗帶的有些跑偏。

    如果不是幾十年來的感情,加上姜澤的確任勞任怨,對愛華堂貢獻了大半輩子,她還真沒那麼放心把愛華堂交給他。

    田馨沉默了片刻,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地低下頭。

    “有什麼滿意不滿意的,如今愛華堂是他們的天下。”

    說着又看了看正盯着自己的米蘇,突然覺得對這個剛剛認識兩天的小醫助說這些好像有些不妥,再說她畢竟是姜羽生的人啊。

    難道自己喫的苦頭還不夠多嗎。

    如果想在愛華堂待下去,就只有少說話多做事,不該惹的麻煩還是少惹的好,畢竟人心隔肚皮。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你想在愛華堂做下去,能避免的麻煩就儘量避免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着站起身出了門。

    米蘇看着田馨的背影,這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兩個人已經勢如水火這件事已經表達的很明顯了。

    說實話就像是做母親的看着自己的兩個孩子大家,心裏雖然有願意偏袒的一方,但心情終歸是不會太好。

    她還是希望姜澤和田馨這對師兄妹和睦相處的。

    如果不能,那自己就要把事情搞清楚了。

    她不想冤枉了姜澤,也不能看着田馨在愛華堂受委屈。

    而且愛華堂能出現這麼大的失誤,說明管理上也已經出了很大的問題。

    今天的這件事,姜羽生回來也必然要有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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