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錢都到手了,這下這丫頭該放人了吧。
君七掂了掂錢袋子,別說,還挺沉。
唉,看在他這麼識相的份上,自己就救他一命吧。
君七咬破手指,伸手在馮文豪的前胸衣服上勾勒了一個圖形。
自始至終都以爲君七是在玩兒的馮文豪並沒有意識到什麼不對,他見君七讓開了路,急匆匆的走了。
“嘁,連句謝謝都不說,白瞎了本姑娘的血了。”
君七看着他的背影不滿的嘀咕了一句。
等這小子回來,一定要讓他多買些補品給自己把那一滴血補回來。
傍晚時分,君七和劉忠大管家隔着石桌面對面的坐在院子裏,石桌上擺放着一個花盆,花盆裏一棵黃色的花朵正耷拉着腦袋,它身上的葉子有幾片已經枯黃了,看起來要不行了。
“七姑娘,這到底行不行呀?”劉忠心裏沒譜。
劉忠能進墨王府當大管家,肯定是能識文斷字,管理賬目的。
古代能上得起學的人並不是很多,劉忠其實家境也不好,他家裏都是普普通通的農民。
一家子十多口省喫儉用的才巴結了這一個讀書人。
只不過劉忠年輕時科考三次都沒中,家中也因爲供養他而越發貧瘠,他自覺無顏面對家中老小,又有些心灰意冷,於是年輕氣盛的他在參加完科舉考試又一次失望之後,連鄉都沒返,直接進了宮做了太監。
爲什麼做太監?
因爲他以爲太監離大越最尊貴的人最近,也最容易受到賞識。
既然科舉這一條路行不通,那不如就換條捷徑走。
現在想想,劉忠是真不明白當年的自己爲什麼如此的天真。
宮中可不比外面,太監宮女大部分都是一輩子都不能出宮的,而且他也不想讓家裏人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個“男人”了,因此他自入宮之日起就跟家裏人斷絕了聯繫。
可以說,這麼多年的宮中生活讓劉忠最愧疚的就是家裏人。
自從他當上墨王府的大管家之後,他很快就讓人去打探了家裏人的情況,並捎去了銀錢。
而面前這棵不知是什麼品種的花就是家裏人託人給他捎來的。
因爲在家鄉的時候,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不花錢卻很漂亮的花兒。
這花是他對家人的寄託,他一直小心的照料。
可是植物的生長離不開適合它的環境,在家鄉長勢很好的花兒不一定適應京城的氣候。
眼見花兒越來越萎靡,即將枯萎,他卻束手無策,他急的抹起了眼淚,正好被君七看見了。
君七是第一次見這位笑面虎掉眼淚,也是挺意外的。
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想着自己在墨王府沒少得人家照顧,君七就打算搭把手。
“放心啦。”君七信心十足的看着面前不知名的黃花道:“本姑娘出手就沒有失手的時候。”
就是剩半口氣的人她都能救回來,更別說是朵破花了。
什麼一把灰一捧土一點兒硃砂的,君七和了一小堆你都叫不上顏色的東西出來。
劉忠眼睜睜看着君七拿了一個空花盆兒把那攪和好的東西放進去,然後一把把那朵黃色的花從原來的花盆兒裏拔了出來。
可還沒等他醞釀好情緒呢,只見那被重新埋好的花居然擡起了頭,重新煥發了生機。
劉忠的眼珠子突了出來,他擦了擦眼睛,確認自己沒有出現幻覺,震驚的看向了君七。
這到底是咋辦到的?!
君得意的朝他一笑道:“怎麼樣,有沒有被震驚到?”
她做這麼多其實就是掩人耳目,不讓劉忠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
也許是經歷的多了,就像招財一樣,她對任何人都不會太相信。
劉忠又是個世故奸滑的,她自然更要留個心眼兒。
“七姑娘……”劉忠腦子還打結呢,院門外就響起了馮文豪那激動的大嗓門兒。
緊接着衣衫凌亂帶血的馮文豪就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
“七……七……七……”馮文豪看着君七都結巴了。
“七什麼七。”君七不耐煩的道:“把舌頭捋直了再說話。”
“七姑娘……”馮文豪舌頭是捋直了,但卻不知從何說起了。
“是不是撿回一條命?”君七給他起了個頭。
馮文豪激動的直點頭。
“七姑娘大恩,馮文豪沒齒難忘。”馮文豪單膝跪地,以表誠心。
他也是實實在在的感激君七的救命之恩。
“本姑娘更喜歡實際的。”君七道:“你可不知道,爲了救你,本姑娘失血過多,現在頭疼腦脹,渾身都沒有力氣。”
看着生龍活虎的君七,想到那一滴的血,不知爲何,馮文豪心裏的激動和感激突然就消散了些。
“怎麼回事?”劉忠大管家對眼前的情況有些摸不着頭腦。
“今日我帶着幾個兄弟去執行任務,沒想到那裏早有埋伏。”
馮文豪講述道:“若不是七姑娘,我今天可能就折在那裏了。”
像他們這種人,雖然說做好了隨時殞命的準備,但當真的死亡來臨的時候,他還是有很多的不甘。
誰年紀輕輕的甘願就這麼死了呢?
當避不開的那一劍在他胸口的位置突然停住,並反噬到對方身上時,不止他傻了眼,就連那些埋伏的人都懵了。
最後也是因爲那些人拿他沒辦法,他纔有幸等到援兵撿回一條命。
聽完馮文豪的講述,劉忠看着君七的目光就不止是震驚了。
在宮裏這麼多年,能人異士他不是沒見過。
但像君七這樣的年紀,能讓植物起死回生,並能預測到別人的死劫從而改變別人命運的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十幾歲就有這般手段,真的是挺邪乎的。
“你這什麼眼神?”劉忠那有些防備的目光讓君七立馬不高興了起來:“咋滴,想恩將仇報呀。”
這個劉忠,就是比馮文豪心眼兒多。
她救了馮文豪,馮文豪對她可是由衷的感激,也是真心實意的想報答她。
君七敢說,只要力所能及,也不違揹他的原則,她提什麼要求,馮文豪絕不會推脫。
這個劉忠可倒好,腦子立刻轉了十八個彎兒,生怕她對他們不利似的。
君七現在懷疑她是不是做錯了,不該救他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