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想着君七昨晚說的事,鬱老夫人早早就起來了。

    左等右等的,她等到將近巳時纔等來君七上門探望她的通稟。

    鬱老夫人來到客廳,就見到鬱霖一臉便祕的表情坐在主位上,君七翹着二郎腿閒適的窩在椅子裏。

    她身後站了兩個面無表情的炎狼衛。

    她對面是正襟危坐,臉色同樣不太好的兩個庶子和庶子媳婦兒。

    這架勢,頗有幾分分庭抗禮的意味。

    見識過君七厲害的鬱老夫人心裏暗想,這小丫頭不會進門就給這幾個人來了頓下馬威吧?

    不得不說,鬱老夫人真相了。

    君七打着探望老夫人的名頭上門,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呀,鬱霖真是恨不能讓人把她打出去。

    鬱霖還真這麼吩咐了,可是君七帶的人太狠,直接把上手的人腿打折了。

    鬱霖這個人,也就在窩裏橫,但凡遇到個厲害的,他就慫了。

    不僅如此,君七還藉口鬱霖攔着她盡孝,把鬱霖又損了一頓。

    於是他們就大眼瞪小眼的坐在了這裏。

    “老夫人安好。”見到鬱老夫人出來,君七還特別積極的站起來道:“鬱老夫人您可來了。”

    “不是我說,您府上的規矩也該立起來了。”

    “好傢伙,本姑娘就是來看看您這位未來的祖母,差點兒就被人打跑了。”

    “您說說,有這樣的待客之道嗎?”

    “這知道的是你們府上的下人脾氣大沒規矩,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鬱家奴才當家呢。”

    這話說的,鬱老夫人都想笑了。

    下人沒規矩就是主子沒教好,奴才當家就是管事的主子是奴才。

    反正不管怎麼說都是管家的主子不是東西。

    “放肆!”鬱霖怒拍桌子。

    “我還放五呢。”君七掐腰毫不示弱道:“咋滴,顯擺你聲大呀?”

    “有理不在高聲聽過沒有?”

    “你瞅瞅這些沒規矩的東西……”君七指着倆庶子和庶子媳婦兒道:“庶子那是什麼?”

    “半個奴才!”

    “擱別人府裏,見到主母不行禮問安那就是大不敬,給他們頓板子都不爲過。”

    “可他們倒好,自鬱老夫人出現,連屁股都沒擡一下。”

    “咋滴,腚上長釘子,釘椅子上了呀?”

    就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鬱老夫人在這個府裏有多被慢待。

    倆庶子和他們的妻子那屁股就跟針扎似的,是擡也不是,不擡也不是。

    擡吧,他們爹肯定不願意他們向君七服軟,不擡吧……

    看着君七那虎視眈眈的眼神,他們真怕她衝過來給他們幾巴掌。

    早知道他們就不出來湊這個熱鬧了。

    本來想在他們父親面前好好表現一番的,可他們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這位何大小姐的蠻橫程度。

    上次在墨王府可以說是他們上門自找的不自在,誰知道她居然還跑別人家裏來發雌威?

    皇上這是給墨王指了個土匪女女霸王吧?

    “都給本姑娘站起來!”君七突然的大喝把對面幾人嚇的屁股直接離開了椅子。

    就連鬱霖都差點兒擡起屁股。

    “不行,本姑娘實在忍不了了。”君七做出一副要被氣暈的樣子扶着額頭道:“去,讓墨大王爺到宮裏去找幾個教養嬤嬤來,本姑娘就不信,還整治不了你們這些歪脖樹。”

    “我鬱家的事,還輪不到你做主。”看着在自己的地盤兒撒野的君七,鬱霖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拜託,你當本姑娘樂意管你們家這污七八糟的破事兒啊?”

    君七可不會管這老頭子樂意不樂意。

    “還不是本姑娘心善,看不得有些人廢的連家都管不好替他着急。”

    “本姑娘好歹是御賜的墨王妃,將來那可是鬱家的掌家夫人,你把鬱家整的烏煙瘴氣的,本姑娘將來怎麼接手這一堆爛攤子?”

    她這理由,確實夠名正言順的。

    鬱霖就鬱程一個嫡子,鬱程又只有鬱墨之一個兒子,即便鬱家人再怎麼不願意,明面上也不敢說這鬱家將來不是鬱墨之的。

    是鬱墨之的,可不就是君七這個御賜墨王妃的唄。

    “別忘了,你還沒進墨家呢。”鬱霖氣結。

    還沒成他孫媳婦呢就這麼無法無天的不把他放在眼裏,成了他孫媳他還有活路?

    “早晚的事兒啦。”君七也有話賭他:“除非您是覺得皇上的聖旨還有變數。”

    借這老頭子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質疑淵政帝的決定。

    別看鬱家跟皇家是姻親,他兒媳是皇上最敬重的姐姐,他孫子是皇上最疼愛的外甥,但那都是因爲鬱霖那位當年名滿京城的父親,跟他可沒一點兒關係,所以鬱霖可不敢跟淵政帝表達什麼不滿。

    鬱老夫人就從來沒見鬱霖這麼喫過癟,心裏痛快的同時又有些羨慕。

    這小丫頭活的可真恣意。

    哪像她,即便當年有公婆撐腰,她也不敢這麼跟鬱霖嗆聲。

    要說鬱墨之這行動力,絕對是槓槓的。

    他們這邊還在爭長論短呢,宮裏的教養嬤嬤就到了。

    不僅教養嬤嬤到了,跟教養嬤嬤一起起來的還有禮部的幾個人。

    教養嬤嬤來教女子規矩,禮部的人則負責鬱家男人的規矩和……禮義廉恥的道理!

    十多個教規矩的站成排,還都是上面派下來的,那氣勢,鬱家人既驚又懼又慌張。

    這看着不像來教規矩的,倒像是來找茬兒的。

    從今日開始,他們鬱家的聲譽算是完了。

    皇上這麼勞師動衆的可不就說明他們沒教養沒規矩,還不懂禮義廉恥嗎?

    那他們還有什麼奔頭兒?

    可他們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纔是真正的苦不堪言。

    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每日在這些教規矩的人眼皮子底下,做錯一點兒不是被罰就是被訓,簡直生不如死呀有沒有?

    鬱霖倒是不用學規矩,但鬱家住了這麼多宮裏人,他也不敢隨意發脾氣,做什麼也都得小心翼翼的,可把這位動不動就在家裏擺譜的老爺子憋的不輕。

    這還不是讓鬱霖最難受的,最難受的是君七每日打着看望鬱老夫人的名義來他面前晃盪。

    每次反正都給他來點兒刺激,被君七折騰的不輕的鬱霖這幾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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