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聚集了不少正在等活兒的苦力。
見她們兩個小丫頭,有心懷不軌的還想佔她們的便宜,被君七一腳給蹬遠了。
這下那些想打她們歪主意的都躲遠了。
就這一腳,把一個身強力壯的大活人踢出十多米,沒點兒真功夫可做不到。
“你們誰會趕車?”君七環視一圈,高聲問道。
“我......”在別人猶猶豫豫的時候,一個長的尖嘴猴腮的男人拉着一個小姑娘幾步湊到了君七的面前。
小姑娘一身破爛的衣服,五官不錯,就是皮膚黝黑,一看就是經常在外勞作曬的。
她剛纔就注意到了,這裏幾乎全部是男人,就這小丫頭扎眼。
“你會趕車?”君七看着比小姑娘還白的中年男人眼裏泛起一絲寒光。
“不是......”男人諂媚的道:“是我家妮兒,她會。”
君七看着有些茫然無措的小姑娘問道:“你會趕馬車?”
小姑娘搖搖頭老實的道:“俺不會。”
中年男人狠狠掐了她一把,怒瞪着她道:“你在鄉下不是經常趕牛嗎?”
“趕馬和趕牛有什麼不一樣的?”
小丫頭瑟縮了一下,但還是一臉倔強的道:“娘說了,不能撒謊。”
中年人擡手就想打她,君七卻出聲道:“這是你女兒?”
中年人馬上停手換上一副討好的嘴臉對君七道:“不是,這是我家侄女,因爲家裏出了點兒事,來投奔小的,不過小的家裏實在困難,只能先看看給她找個活計。”
“到男人堆兒裏來找活計?”君七是真想給他一個大耳刮子:“你就不怕她出什麼事兒?”
一個小丫頭,隨便被人領走了,誰知道會出什麼事兒。
男人扯出抹僵硬的笑道:“這不是沒辦法的事嘛,小的要是有辦法,也不會讓她出來做活。”
“你是幹什麼的?”君七問男人。
男人支支吾吾道:“小的......小的是給人打雜的。”
“叔你上次不是說你是個賣貨郎嗎?”小姑娘大大的眼睛裏閃着疑惑。
“你閉嘴!”男人又狠瞪了她一眼。
君七見這男人滿嘴謊話,還心惡的很,頓時厭惡的不願再搭理他。
“你可願跟我們走?”君七直接問小姑娘:“我先聲明,我們去的地方很遠,而且還有危險,你此去不知道會如何。”
一聽君七說路遠還有危險,周圍蠢蠢欲動的人頓時歇了心思。
可中年人卻一臉高興的急不可耐道:“願意,能跟着二位小姐,是這丫頭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妮兒肯定是願意的......”
“本姑娘沒問你。”君七掃了男人一眼,他立馬閉嘴了。
小姑娘臉上帶着彷徨與無錯,在男人警告又催促的視線下,小姑娘遲疑着開口道:“能讓我喫飽飯嗎?”
她這話一出口,潘佳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能!”君七堅定的目光似乎是給了小姑娘無限的勇氣,她深吸一口氣道:“俺跟你們走。”
君七什麼噁心的人沒見過?
她還不至於爲這種人氣着自己。
“叔你不是說只要管飯就行了嗎?”小姑娘顯然並不明白自己是被她叔叔給賣了。
“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中年人有些羞惱的斥責道。
本來他是打算把這個累贅甩出去就完了的,可誰叫這倆女的看起來好敲詐呢。
小姑娘癟癟嘴,不敢再言語。
“錢不是問題。”君七不慌不忙道:“不過我們此去路途遙遠,又危險重重,這小丫頭若是回不來,到時候你們訛上我們怎麼辦?”
“哪會呢......”中年人立刻保證道:“您放心,這丫頭是死是活全憑您做主,您就是打殺了她,我們也沒什麼意見。”
“你說的好聽,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反悔?”君七一臉警惕道:“再說就是商量價錢,那也是跟小丫頭的父母商量,跟你有什麼關係?”
“實不相瞞這位小姐......”中年人急忙解釋道:“這丫頭的父母和兄弟前段時日死了,全家就剩她一個人,村裏人都說她克親,嫌她晦氣,這才把她送過來給小的照看。”
“小的看她可憐,於是跟村子裏簽了文書。”實際上是他看上了大哥留下的那幾畝地,村裏把小丫頭父母留下的房屋土地全給他,他則是把小丫頭帶走,至於帶到哪兒,村裏就管不着了。
這世道,越閉塞的地方越迷信,村裏人怕被小丫頭克,而這男人一家同樣怕。
所以他們就想着把小丫頭賣出去,這樣還能再賺一筆。
可是賣到牙行他們又怕被人戳脊梁骨,畢竟他們這地方不大,他大哥剛死沒多久,他得了大哥的家產轉頭就把親侄女賣了,這行爲被人知道了他們一家子也別想在這地方待了。
可小丫頭黑黑的又這麼小,他們自己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買家,所以中年人才把小丫頭帶出來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
中年人當然不能把自己的噁心行爲告訴給別人,但君七那雙眼,見過的人無數,他是什麼人君七幾乎是不用想的就知道。
“既如此,那你就籤個斷絕關係的文書吧。”君七道:“只要你簽了文書,錢的事好說。”
若不斷絕關係,難保將來小丫頭會被纏上。
這世道買賣人口合法,中年人雖然奇怪君七爲什麼不讓籤買賣文書,反而要籤斷絕關係的文書,但一聽到她提錢,中年人立馬把疑惑拋諸了腦後。
能把這累贅“剋星”甩出去,又能賺一筆錢,這等好事,他可不能錯過。
君七還帶着中年人來了衙門,對斷絕文書做了登記,自此,小丫頭就跟這貪婪自私又惡毒的親叔叔沒有關係了。
君七把一百兩的銀票丟給中年人,拉着懵懵懂懂的小丫頭回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