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的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咱們雖然算不上朋友,但絕不會是仇人不是?”
“小女不知方二小姐是何意?”仲書宣神情帶了一絲戒慎。
“行,那我就說明白點兒。”君七飲了一口茶放下茶盞直視着仲書宣道:“本姑娘想對付周新雨和你父仲春興,不知仲小姐可否幫忙?”
仲書宣駭然的望着君七,衣袖低下的手緊緊攥成拳。
“方二小姐莫不是失心瘋了?”仲書宣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道:“你要害小女生父,小女憑什麼要幫你?”
“就憑你也想報殺母之仇!”君七的話驚的仲書宣直接站起來打翻了她面前的茶盞。
君七仰着頭看着慌亂無措的仲書宣道:“仲小姐不必這麼緊張,本姑娘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就像周新雨和方復宏那件事,就算他們是冤枉的又如何?”
“本姑娘還不是照樣把他們的罪名坐實了?”
說這話的時候君七臉上還帶着小得意。
仲書宣又是一陣愕然,周新雨和方復宏那件事就算是有太后娘娘插手,也沒人相信他們是清白的,就連她也是一樣。
萬萬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小姑娘的手筆。
“你到底是何人,到底有什麼目的?”仲書宣心亂如麻。
“我的目的呀......”君七本來漫不經心的神情突然凜冽冰寒:“就是讓那些欺辱我的人,死無葬身之地!”
話落,她手中的杯子也被她捏成了幾瓣兒。
仲書宣駭的倒退兩步,她身後的丫鬟也嚇的緊緊扶着自家小姐的手臂。
君七恢復剛剛吊兒郎當的神情,丟掉手中的杯子,她又在桌子上拿起一個茶盞爲自己斟好茶,拿起茶盞漫不經心的抿了一口,她擡頭看着仲書宣一笑道:“仲小姐,我這個人恩怨分明,你不在我的仇人之列,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恐慌。”
仲書宣看了她半晌,她從最初的驚惶無措到後來的遊移不定,再到最後的怦然心動,都被君七看在眼裏。
君七也不着急,就這麼慢悠悠的等着她。
“平兒,你先到外面守着。”冷靜下來的仲書宣吩咐丫鬟平兒。
平兒憂心忡忡的走出門,然後從外面把門關好。
仲書宣整了整衣衫,又重新坐到了君七的對面。
“方二小姐是如何知道這些的?”她母親的死,她的恨,她也只跟外祖一家說起過。
總不可能是外祖一家跟她說的吧?
這方二小姐當真是神祕的很。
“仲小姐可能不知道,我略通醫術。”君七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隱瞞的:“我查過你母親的卷宗。”
“心痹之症雖說兇險,但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要人命的。”
“後來我去打探,給你母親看診的大夫是找不到了,但聽說你母親過世的那天,你因爲貪玩兒獨自一人跑出去,回來就發了高燒。”
“你父親忙於你母親的喪事,無暇顧及你,還是你外祖把你接走照顧,這才得以很快痊癒。”
“你身邊應該有不少人伺候,怎麼會偏偏在你母親出事的當天獨自出門還沒人發現呢?”
“於是我就到你外祖家打探......”
“要說你大舅那個人,隱忍剋制,緘口不言,等待時機,確實是個人物。”
“相對比你二舅舅那個人就比較衝動了。”
“你可不知道當有人提起仲春興被戴了綠帽子的事他那個高興勁兒呀,恨不能拿炮竹出去普天同慶一下。”
“要不是你二舅母是個機敏的,他可能早就在家裏擺兩桌了。”
“你外祖母還因爲他太招搖敲打了他一翻,他這纔沒露出破綻。”
“不過你外祖母也高興,所以這些日子有些積食。”簡單說就是多吃了點兒飯撐着了。
“說起來你雖然有個禽獸爹,但外祖一家人真心待你不錯。”
“那日晚上我還聽到你大舅母在小佛堂求神拜佛的詛咒你父親不得好死呢。”
“唉,相比起來我就慘多了,長這麼大,身邊兒就沒一個好東西。”
“前幾日周家那幫不要臉的還想對我用懷柔之策哄騙我爲他們正名。”
“孃的,他們也不看看姑奶奶是什麼人,想坑姑奶奶,先送他們幾天五穀輪迴之法再說,其他的賬以後再算......”
仲書宣......就是信息量有點兒大,腦子亂的很,無言可能是她此刻心情最好的詮釋了。
“話說仲小姐,當年你母親到底是怎麼亡故的呀?”
廢話了半晌,君七終於轉入了正題。
她只知道是因爲仲春興,具體的還真不清楚。
不過這位聽她提到亡母就滿臉恨意的仲小姐肯定知道。
仲書宣沉默半晌,君七就這麼靜靜的等着她,最後仲書宣還是開了口。
“那日,我與母親在家裏玩兒捉迷藏......”仲書宣眼神有些空洞,彷彿陷入了那日的回憶中。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她午睡後纏着母親玩兒。
躲藏的時候她無意跑到了父親的書房外間。
裏間傳出的男女的說話聲讓她忍不住好奇的扒開門簾的一個邊兒往裏偷偷看去。
當時她年紀小,不明白自己的父親和那個和他抱在一起女子在書房的榻上在做什麼。
不過她隱約記住了他們說什麼“爲了你連夫君都害了”“不能辜負我”之類的話。
仲書宣是個很敏感的小姑娘,她隱約感覺父親若是發現了她會生氣,於是又悄悄的遛了出去。
可是她當時出去的時候不小心弄出了聲響,驚動了屋子裏歡好的兩個人。
待他們穿好衣服急急忙忙出來的時候,卻什麼人都沒看到。
仲春興知道是有人撞破了他的好事,可能還聽到了他和周新雨的祕密,於是命人查探誰來過書房。
仲書宣來書房沒人看到,但她母親來尋她的時候卻是被兩個下人看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