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晴滿臉慘白,看着面前的陳淮之,自己思念多年的淮之哥哥,如今竟然安然無恙站在自己的面前,說着讓她震驚無比的話,沈初晴忽然很想笑。

    她直盯盯看着陳淮之,那樣絕望、失望悲痛萬分的目光讓陳淮之忍不住後退一步,就聽沈初晴道:“你告訴我,江南郊外那座墳墓裏睡着的可是我的淮之哥哥?”

    語氣悲痛萬絕,邊說眼淚還不住滾滾落下。

    “阿晴……我……”陳淮之忽然想要解釋,才發現原來等到真的重新出現在沈初晴面前的時候,之前所設想的所有場面都無法實現了,因爲他根本沒有勇氣對她再說一句話。

    他伸手想要擦掉沈初晴臉上的淚痕,沒有想到沈初晴拂掉了他的手,隨後一巴掌打在了他臉上,沈初曦在後頭倒吸了一口氣,沈初晴這巴掌,是用了十足的力啊!

    “你不是我的淮之哥哥,我的淮之哥哥溫文爾雅,是個體貼善良的人,他連一隻小畜生都不敢傷害,又怎麼會變成……變成這般模樣?”沈初晴眼光看向了躺在地上喘着粗氣的李舒語,她剛剛明明看到了,陳淮之出手傷人,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她的淮之哥哥不是這樣的惡魔!

    陳淮之回過頭的時候,嘴角已經有絲絲血絲,他看着沈初晴,伸手想要抓她,可是沈初晴卻生生後退了一步,看着陳淮之的眸子裏已盡過沒有了半絲情意,說出話的讓他感到胸口如同刀絞那般:“你不是我的淮之哥哥,你是個騙子,是個惡魔!”

    “阿晴,你聽我說……”這些年來,陳淮之明明能夠想象到沈初晴知道這件事的反應,可是現在真真切切發生了,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因爲看到她如此忽然想要放棄所有一切仇恨,將沈初晴擁在懷中。

    沈初晴搖了搖頭,隨後從衣袖中拿出了一個荷包,又從荷包中掏出了一塊玉佩。

    陳淮之呼吸一窒,他萬萬沒有想到,沈初晴居然將當年的祖傳玉佩一直帶在了身上。

    沈初晴流着眼淚,看着陳淮之,手裏頭舉着那塊玉佩,哭着說道:“當年的乞巧節,你說過的,要親手爲我帶上祖傳的玉佩,你說,只要我帶上它這輩子就只能是你陳淮之的媳婦。”

    “我在河邊等了很久很久,也沒有等到你的身影……再見到你的時候,你渾身是血,手裏拿着這塊玉佩……沒人知道我將玉佩帶走了,這麼些年來,我一直將它帶在身上,我一直相信那天晚上你是真心實意想要將它給我的!”

    “阿晴,是真的!”陳淮之着急的想要解釋,卻發現他沒有一點理由讓沈初晴相信那晚的事情,若不是沈安翊苦苦相逼,找了好些人暗中調查他,他也不會在那夜將計就計,假死在鬧市上。

    “夠了,陳淮之,這麼多年,你騙我騙的還不夠嗎?我的淮之哥哥早在那年的乞巧節就死去了!陳淮之,今日起,我沈初晴同你,同過去所有的一切恩斷義絕!”沈初晴高高舉起了拿着玉佩的手,陳淮之大喊:“不要!”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哐當”一聲,玉佩落地,碎的四分五裂,陳淮之看着滿地的碎屑,全身傳來的徹骨之痛讓他發顫,他忽然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看到陳淮之忽然默默落淚的頹廢模樣,景祈湛等人更是沒有用一兵一卒,就讓跟着他帶入宮的所有下屬都紛紛棄械投降。

    “主上!”只有被他打落在地李舒語不死心,朝着陳淮之撕心裂肺喊着:“主上!你忘了你的仇恨了嗎?你忘了若不是因爲景祈湛和沈初曦,我們也不會落魄至此!沈初晴這個女人就是個禍害,竟然能讓您連滅族之仇都忘了!她不該活在這個世間的!”

    李舒語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將所有仇恨的矛頭對準了沈初晴,眼疾手快從地上拾起了一把長劍,隨後飛快的刺向了沈初晴。

    衆人大驚!

    只見這個時候,禁軍裏忽然飛撲出來一個人影,迅速抱住了沈初晴,躲避過了李舒語的刺殺,沈初晴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已經被人牢牢接在懷裏。

    再擡頭,對上的便是季羨誠半是憂懼半是調侃的目光:“姐姐看起來很驚訝!今日這樣的險況,我又如何放心讓姐姐獨自涉險?”

    陳淮之也在危急時分徒手抓住了劍刃,鮮血不停流淌他也沒有半分疼痛感,“找死!”只見他奪過了長劍,隨後一劍刺向了李舒語的心臟……

    李舒語緩緩倒下,陳淮之拿着長劍,猩紅的眼眸看向了被季羨誠抱在懷中的沈初晴,所有的憤怒在胸中翻涌:“我告訴過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隨後便拿着長劍朝着季羨誠而去,沈初曦大吼一聲:“當心!”

    景祈湛動作迅疾,用水墨扇擋住了長劍的襲擊,陳淮之腳步一溜,後退了幾尺,背脊已經貼在了柱子上。

    周遭都是禁軍,他已經逃無可逃。

    “阿晴!你騙我!你說過這輩子只會愛我一個人的!”陳淮之不滿血絲的眸子,如同鬼魅般猩紅。

    沈初曦頓時無語至極,脫口而出道:“陳淮之,你簡直就是失心瘋了!”

    也不知道是季羨誠抱着沈初晴刺激到了陳淮之,或是沈初曦的話讓他倍感失顏,陳淮之失控那般,雙眸如同鬼魅一般猩紅!

    再想要衝去的時候,只感覺到一陣疼痛,有把長劍從身後將他刺穿……

    陳淮之緩緩轉過頭,是個有些緊張的小禁軍,不過片刻,他便不停口吐鮮血,朝着那個小禁軍大吼了一聲,小禁軍一害怕,又將長劍往前一推,這下,陳淮之撲通一聲,單膝跪地,滿臉猙獰。

    “別看!”季羨誠當下捂住了沈初晴的雙眼,沈初晴顫抖着身子,哭着說:“帶我離開!”

    季羨誠將她攔腰抱起,隨後大步離開了正殿,已經慢慢失去意識的陳淮之努力想要最後看一眼沈初晴,才發現早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陳淮之慢慢垂下了頭,沒有了生息……

    正殿一片混亂,裴北宸看着滿地狼藉和被捕捉的北冥教徒,冷冽開聲道:“關進天牢,等待父皇發落,全城嚴查,必將餘下的北冥餘孽如數捉拿!”

    “是!殿下!”

    裴北宸說完就擡腿離開了,他需要趕緊將此事彙報於元帝。

    景祈湛一步一步走向了陳淮之,隨後慢慢蹲了下來,伸手將陳淮之沒有合上的雙眸輕輕合上了。

    沈初曦看着落的如此田地的陳淮之,沉默之餘也只剩下一聲聲嘆息。

    景祈湛站起身,隨後也擡腿離開,沈初曦大喊一聲:“誒,你去哪?”

    “找南南,她此刻定然是擔心的不得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原本在正殿的幾人如今只剩下沈初曦單獨一個,他左看右看,隨後又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憤憤不平道:“難道就你們有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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