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機接到侍從的消息,立馬到了藥房門口,看見一同而來的夜梟和南弋。
夜梟先開了口:“主上有令,讓她來取藥。”
玄機靠着藥房的門,道:“什麼藥還要你親自帶人來取?”
“玄機,沒功夫耽擱,主上的話你也不聽了嗎?”夜梟皺眉道。
“你說說,是什麼藥?”玄機不明所以的看向南弋。
“玉血心蓮,沈丘子。”
玄機打了個響指:“齊律。”
一身淡紫色衣裳的長髮男子從拐角處走了出來,對着玄機道:“玄衛大人。”
“她方纔說的兩個東西,藥房裏面有麼?”
那齊律照實說道:“沈丘子有兩顆,玉血心蓮僅有一株。”
“玄機,既然有,那便開門取藥。”
玄機看了南弋幾眼,道:“齊律,你帶着去,東西拿到了以後,直接送客。”
那叫齊律的男子恭敬的應道,開了藥房機關鎖領着南弋進了裏面。
剛進藥房裏面,南弋便聞見一股濃濃的藥香味道。這藥庫裏四周安裝了小格子,每一個格子裏都放着藥瓶子,中央擺滿了一排排的藥櫃。
這些藥材丹藥的數量,怕是快趕得上玉鳴山了。
齊律領着南弋和夜梟拿到了所需的兩樣藥材。
“這玉血心蓮,一直用冰玉養着。二位拿着,可得仔細些,若是壞了藥性可再沒有第二株可用了。還有,這冰玉價值不菲,須得還回來的。”齊律微微笑着說道,頗爲客氣。
南弋知道玉血心蓮罕見寶貴,採摘以後藥效會隨着時間而慢慢淡化,沒想到這子霄閣裏藏着的心蓮居然是用冰玉保存,到底不知是這心蓮金貴還是這冰玉金貴了。
“放心,到時候連這盒子也會一起還回來。”南弋抱着那裝着玉血心蓮的盒子道。
她知道這個叫做齊律的男子,他是這子霄閣的拍賣證人,人稱一聲齊公子,來了這子霄閣的人都得給他三分面子。
只是沒想到,這齊律還懂得藥理。見他輕車熟路就能找到藥材藏納的地方,還有這藥材庫有條不紊的打理,就足以見得這齊律也不是一般人。
這子霄閣,還當真是臥虎藏龍。
走了暗道出子霄閣之後,南弋回到煜王府便緊閉院門,接下來三個多時辰裏都在煉藥。
小黑似乎也感覺到今天有些不同尋常,自己也溜得沒了影子。只是它亂跑,卻來了一處不該來的院子。
君燁聽着夜梟回來給他彙報的話,心裏對南弋又多了些看法和思量。
“驛站情況如何?”
夜梟道:“回主子的話,驛站這幾日沒有外人出入,沒有其他情況。只是,那容小爵爺每日總會點居香樓的飯菜。”
“居香樓本就有北疆口味的菜,頓頓如此,倒是有意思。”君燁勾了勾嘴角,有些意味不明。
盛京一舉一動,都是在他人眼中再清楚不過了。此舉,又不知是做給誰看呢。
君燁剛想回屋,便看見院子牆頭上有個黑乎乎的東西。
原來是一隻貓兒。
只是,這貓兒甚是眼熟。
夜梟說着君燁的目光看過去,也看見了那隻正大光明又在牆頭的那隻小黑貓。
“主子……這貓是南弋之前養的。”夜梟道。
哦,是它,君燁這纔想起來。只不過這纔多久未見,這貓兒似乎肥了不少。
君燁心情頗好地對夜梟道:“去廚房拿點小魚乾,放在牆角給它。”
貓兒一般都會喜歡魚乾。
夜梟聽見君燁的吩咐,雖是疑惑到底也不敢說什麼。
“……是。”
南弋不知道,她辛辛苦苦煉製丹藥,而她的那隻貓兒正開開心心喫着別人給的小魚乾甚是快活。
終於,夕陽傍山的時候,聞得丹香,見得丹塵,南弋終於長長舒了口氣,這丹藥終於是煉製好了。
她將煉製好的兩顆丹藥仔細裝好,又拿出之前藏好的一個裝着其他丹藥的瓷瓶,去了燕無歸那裏。
只是沒想到,一進門便看見之前與燕無歸一同出任務的那些人守在他的牀邊。
其中一人見到南弋來了,起身解釋道:“是夜梟大人吩咐我等照料好他。”
走到燕無歸牀邊,南弋讓一人扶起燕無歸坐着。
她查探了一下燕無歸手臂上和胸膛上的紅紋,見毒性壓制得很好,也微微放了下心。
解開燕無歸的一處穴位後,南弋掰開燕無歸的嘴,用冷水將丹藥給渡送了下去。
只是,爲什麼只有燕無歸一人中了毒,而其他人都相安無事,只有輕微花粉攝入過量的症狀。
“姑娘,他可還有救?”一人上前問道。
“這就要看他自己。怎麼,你擔心他?”南弋反問道。
“我們幾人當初一起出去,他雖然整日裏沉默寡言,獨來獨往,卻也看重情義,與我們出生入死。”那影衛倒真是有些傷心。
“是啊,他若是能活過來,自然是好的。”
另一人道。
南弋勾脣一笑,意味深長:“夜梟的意思,是讓我順道給你們解毒。你們與他的情義到底如何,我自然是不太瞭解的。只不過,有句話說得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冷漠至斯的人到底也活不長久。”
那幾人被南弋說的沒有開口,像是戳中了痛處。她冷笑地看着這幾個人,覺得諷刺。
今日一早,燕無歸氣息奄奄的快要死了的時候,也沒見的這幾人一臉悲痛地陪在燕無歸的身邊照料,更不用說什麼“情義”和“傷心”如此可笑的話來。
想必是她那時說了他們輕微中毒,影響日後武功和身體的話,他們這才警醒。
現在這般做態,在她面前說了這樣冠冕堂皇的話,真是讓她倍感噁心。
夜梟順着形勢,讓他們過來照料着燕無歸,到底是捨不得在這幾人身上培養花費的功夫和時間。而他們還真就用了夜梟的名頭,在她面前有這般說辭。
“你們的解藥,我這裏,倒是有。只不過……”南弋停了話,意味不明。
“姑娘有話不妨直說,我等能替姑娘辦到的自然鼎力相助。”那幾個人紛紛表態。
南弋嗤笑一聲:“哪有什麼讓你們幫我的事,只不過你們有四人,而我這裏,卻只有三顆解藥,再沒有多的了。”
那幾人一聽,頓時變了臉色,啞口無聲,紛紛看着對方。
“姑娘,不能再想想辦法嗎?”
“是啊,請姑娘再想想辦法救救我們!”
南弋起身,道:“我要是有辦法,能不告訴你們麼?”
一個影衛大走到南弋面前,似有不甘:“姑娘到底如何才能救我們?”
南弋冷笑看着他:“你們當初是一起行動,爲何只有他中了毒?”
那人立馬道:“我等雖一起行動,可行動中要做的事也是不一樣的。那日是他提出自己要進一處林子打探情況,我等隨在他身後。可那日我們幾人和他一樣,身體沒有出現異樣情況。是後幾日,他纔有中毒的症狀出現!”
“難不成,姑娘是在懷疑?我等是主上精心培養的影衛,不屑於在行動中做殘害其他影衛的事!”一個影衛氣憤道。
“姑娘也是影衛出身,生死之事難道看的還少麼?難不成我們周圍每死一人都要去傷心悲嘆?姑娘的意思是說我等薄情寡義。可是我們是影衛,不是會哭的小兒。”
“姑娘是藥王弟子,我們自然是想讓姑娘爲我們解毒。姑娘也知道,若是殘害同隊影衛,可是要上生死臺的。我們還不至於此。”
南弋聽着這幾個影衛的話,倒是明白他們的想法。
影衛本就是藏身黑暗處,做一些見不得光明的事情,最需要的不是有情有義,偏偏是薄情寡義,冷漠無情。
在他們眼裏,所謂生死之事,不過是刀光劍影,轉瞬之間。
只是,這一世她多了太多的羈絆牽掛,到底是不能像上輩子一樣,在東尋死後孑然一身,不在乎生死了。
“這瓶子裏有四顆解藥,服下兩個時辰之內不得用內力。兩個時辰之後衝破之前封住的穴位,調息打坐便可。若還有其他異樣,再來找我便是。”
那幾人接過東西,一聲聲向南弋道了謝。
“謝過姑娘!若是姑娘日後有什麼需要,我們幾人定全力相助。”
南弋看了看牀上的燕無歸,回首道:“好好活着,不浪費我的丹藥,便是對得起我了。”
她看着燕無歸微弱的呼吸,倒是不由得心疼他來。
當初她見到燕無歸的時候,他沉默寡言得像是個啞巴。滿臉的冷漠,將別人遠遠推開,不知經歷過什麼。
可是越到後來,他在慢慢改變。有時候南弋覺得,燕無歸若是沒有身份的束縛,倒是十分適合做一個雲遊四海的俠客,仗劍天涯,逍遙自在。
不僅僅是燕無歸,清逸,阿落也都在變化成長,甚至是那沈景遙也不那麼陰鷙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