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甚是不錯。
“你家看起來,好像比別人家有錢。”南弋中肯評價。
阿花頭一昂,很是自豪:“那當然,憑我這殺豬手藝,能不有錢麼!”
南弋:……原來是殺豬賺錢啊。
阿花熱情地給南弋介紹這個村子,差點就要把幾頭豬都要數清楚講給南弋聽。
南弋和朔風各自分到了房間,而阿花的隔壁就是南弋的房間。
對此,朔風又黑了臉色。
南弋回頭看着朔風,卻看見他的神情有些低落陰沉,微微眯着眼睛,和平時很不一樣。
難道是她看錯了麼?朔風怎麼可能會露出這樣陰暗的表情?
等南弋回神再看,卻發現朔風一如往常,擡頭微微笑着看着自己,身上還幫她揹着包袱。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朔風走近南弋,微微笑着看她,語氣溫柔。
“沒,我是發現你又長高了而已。”南弋故意把話題岔過去。
這冬天白日黑得快,村子裏很早就有人熄燈睡覺,鄉下人平時也捨不得多用蠟燭油燈。
南弋在房間裏思索着今後的事:去哪裏。怎麼賺錢。
這去哪裏嘛,還是照樣去清元門。爲了儘量掩藏她的行蹤,去一些江湖人多的地方反而難追查,不引起別人注意。
就算是幾年後君燁還想找到她,也是不容易的事。
這用什麼賺錢嘛,眼下她幹啥啥不會,銀子花得倒是很會。她最擅長的是煉製丹藥,可這種本事她如今沒有自保的能力,是萬萬不能顯露於人前。
所以,她選了一個最折中的辦法——賣草藥。
她一路上觀察過,草藥價格不僅賣的貴,一般人連個草藥都認不會。
就算是隻能採到一些普通的草藥,可去藥材店賣了,足夠平日裏生活開支。
如果運氣好,說不定就能幹票大的!
想着這樣的好事,南弋這個晚上睡得很不錯。
溫辭坐在牀邊,看着月光泠泠撒下來,毫無睡意。
他從包袱裏拿出被布包裹着的面具,臉上不覺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他一點點撫摸着狐狸面具,修長的手指落在已經掉落的彩繪上面,似乎又回想起了盛京水陽節的那個晚上。
他像個乞丐一樣蜷縮在陰暗的巷子裏,看到盛京繁華似錦。
突然有個少女提着花燈,臉上戴着小狐狸面具,一點點把光芒帶進他的黑暗裏,貿然闖進他的世界。
那樣的場景,他記了很久。
可沒想到,兜兜轉轉,他如今卻又遇見了她。
他這輩子都沒能想能夠再次遇上。
或許,這就是上天對他的補償。讓他在污濁的塵世裏找到屬於自己的光亮。
第二天,阿花一早便捶着南弋的房門,嘴裏不知道哭喊着什麼。
南弋一個激靈,立馬開門。
“我心心念唸的少年郎啊!怎麼就是個美嬌娘啊!上天不公啊!不公啊!”
阿花哭得聲淚俱下,扶着門框像是爲自己哭喪一般。
美嬌娘?
南弋眼睛一眯,直直看向不遠處站着的朔風。
她只見朔風在晨光下一身正氣,面帶微笑,也看着自己。
定是朔風告訴阿花自己是個女的!
南弋一時間有些頭疼,可阿花還在大哭着,似乎是在祭奠自己還未開始的愛情。
一大清早的,這都是個什麼事兒啊。
“你別哭啊,我昨天就想說我是個女子,無奈……”
無奈這裏的酒菜太好喫,村民太熱情。
阿花一聽,立馬收聲:“那你倆留下來幫我幹活!”
“……幹活??”南弋只覺得有些不妙。
難不成殺豬?
沒過多久,南弋、阿花、朔風三人各自背了竹簍子走在去鎮上的小道上,竹簍子裏面都是一大塊一大塊的豬肉。
南弋帶着想殺人的眼神看着旁邊的朔風,咬緊後槽牙:“開心嗎?快樂嗎?”
朔風:“……”
阿花有些嫌棄地看着他們兩個:“你們快點兒,再去晚了我的攤子可就要被別人佔了!”
不錯,他們三人此番揹着豬肉進城,就是爲了賣豬肉。
但是南弋的竹簍子裏面幾乎沒有什麼重量,她的豬肉全部被隔壁的朔風給承包了下來。
看在他積極表現的份上,南弋這才心情好了點。
“阿花,你家就你一個人嗎?”南弋問。
阿花搖搖頭,“我還有阿媽,不過阿媽前兩天去隔壁鎮王家送豬肉去了,王家公子生了個大胖小子,擺酒席三天呢!”
“你這個胎記是生下來就有的嗎?”
南弋看着阿花右臉的黑紫斑塊,仔細觀察着。
這塊斑塊,似乎不是天生的樣子,只淺淺地覆蓋在皮膚上。
阿花騰出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情緒突然有點低沉:“十歲那年,去山上採山貨,不知道是碰到什麼毒草毒花了,沒過多久就成了這樣。”
她輕嘆了一聲,“這幾年也看過不少的醫師,都說沒辦法。阿孃說了,再攢點錢,我們就去安都看最好的醫師,一定會治好的!”
安都?南弋這纔想起來,安都是祁蘭國的國都。
三人腿腳很快就到了鎮上,還好趕上了集市。阿花全程都在指揮朔風乾活,自己則磨刀霍霍準備開張。
而南弋則是在……
“新鮮的豬肉賣嘞!阿花家新鮮的豬肉嘞!”
朔風看着南弋在前面賣力吆喝着,不禁噗嗤一笑。
如今的樣子倒是一點都不會讓他想起曾經在黑夜裏瘋狂殺人的場景。
或許她就應該這般好好活在俗世的煙火氣息裏,遠離那些腥風血雨的追殺。
“阿花姐,哪來的兩個俊俏公子替你賣豬肉啊?”隔壁賣菜的攤販打趣道。
阿花啐了他一口,“姑奶奶的遠房表弟今兒來看我!你們都客氣些!”
說着,拿着砍刀剁下來一塊豬肉。
南弋見狀,眉頭一皺默默站得遠了些。
三人在晌午之前收了攤子,南弋卻說要去藥材店看看。
阿花道:“那你們去,我去隔壁買點菜帶回去。今兒賺錢了,家裏要採買好些東西。”
小鎮上的人不多,南弋和朔風只找到兩家不大的藥材店。
朔風站在南弋身側,不解地問道:“爲何要來這裏?”
南弋理了理衣袖,捂着自己的小錢袋子:“找點現成的藥材,給你治療身體用的。”
朔風有些許的驚訝,他低頭看着南弋:“給我?”
“說要給你打通經脈解毒的,這一拖再拖,眼下不如先住下來,正好給你把毒解了,免得夜長夢多。”
“這解了毒,你才能做一個身體倍兒棒的陽光好青年吶!”南弋欣慰點點頭。
朔風聽着南弋的話,只感覺到一陣暖流慢慢從心底流過,溫暖他的心房。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有人這麼關心他。
南弋大步走進藥材店,見朔風有些呆愣站在原地,回頭笑着朝他招招手。
朔風握緊了手心,笑着跟上南弋。
如果可以,他這輩子都要抓緊眼前的人,再也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