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道淵徒步走在一處棧道上,身後跟着的是一羣玄衣蒙面的詭啓死士,所有靜默無言,只聽見棧道下面湍急的流水聲。
玄風走在隊伍中間,低頭行路,和所有人一樣像個傀儡。他在詭啓拼死掙扎許多年才活了下來,如今倒是能騙過江道淵的眼睛。
走到一處彎道時,迎面走來三四個壯漢,各自牽着馬匹。
“對面老兒,你且讓開些。周圍人多,馬兒驚人。”領頭的壯漢開口粗聲道。
後面一個人看了看江道淵的半白頭髮,又見他後面走着一羣人。
“這老頭兒!就他一人走最前面,腿腳不利索還不讓後面的兄弟過去。”
“哎哎哎,人家年紀大……”
江道淵聞言,臉色一變,他晃動手裏的柺杖,頓時後面出現一個詭啓死士,拔出身後的雙刀就要對面幾個壯漢衝了過去。
那幾個壯漢臉色一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瞬間鮮血噴濺出來,灑了棧道一片血紅。
馬兒受驚,朝着人多的地方衝了過來,江道淵身後兩個詭啓死士飛身而出,合力將兩個馬匹踢落棧道下面的河流裏。
緊接着,那幾個壯漢的屍體也被扔了下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全程不過是轉眼之間的事。
玄風壓住心裏涌動的憤怒,靜靜低頭,無法阻止江道淵這場隨心所欲的屠殺。
如今,只有忍耐和蟄伏。
等江道淵到了龍騰國邊城一處地方,買了一衆馬匹,帶着詭啓死士朝着北邊的盛京而去。
而盛京城,此刻各方勢力已經紛紛登場。
*
當姬芙第三封催南弋回家的信件送來的時候,南弋剛把這接下來的一個月訓練計劃給指定安排好,由簫瑜統一管理。
南弋打開信,沒看到姬芙的字跡,倒是看到一幅——老虎發威圖。
下面是慕清絕的字:你娘喊你回家喫飯。
南弋笑出了聲,把信折起來收在懷裏,順手還拍了拍。
這些天沒回去,她還真是想念孃親的飯了。
“簫瑜,吩咐人去桂滿樓買些好菜,今日加餐!”
“您也一起喫嗎?”
南弋笑着道:“我回家喫飯!”
回清元門的路上,簫瑜駕馬跟在南弋馬車旁,一手握着繮繩,一手拿着長劍,警惕着周圍的情況。
這條回清元門的路是慕修然常走的路,周圍大部分的店鋪招牌清元門下的。
但今日正逢鬧市,這條道上的人流多了很多,馬車行進得很慢。
“十文!樣樣十文!統統十文!買不了喫虧,買不了上當!”
“代購桂滿樓酥油鴨!桂滿樓酥油鴨!”
“剛出鍋的千層糕!香噴噴的千層糕~”
……
南弋聽得外面熱鬧,不由得撩起簾子多看了幾眼。
簫瑜緊跟在旁邊,餘光掃着周圍的人羣,面色冷漠,不可接近。
“咱們買幾隻酥油鴨再回去,時候還早。”南弋對着簫瑜道。
“桂滿樓的酥油鴨是招牌,一天限量一百隻,一人限購一隻。這時候,早就賣光了。”簫瑜不動聲色默默吞了口口水。
南弋嘆了一口氣:“嘖,可惜了。”
不過買不到酥油鴨,南弋沿路倒是買了一堆喫食,準備帶回去給羲和宮侍女們。尤其是山奈,最是個貪喫的,什麼都敢往肚子裏塞。
“快些去,軟玉香今兒個剛到貨!”
“真假的?你別騙我。”
“真的真的!我可是花了錢買的消息!”
“那可得快些去歸乾居。不然被旁人都買走了!”
十來個人急急巴巴經過南弋的馬車,語氣興奮,說的話全都落在南弋的耳朵裏。
軟玉香,歸乾居?
南弋眸色一沉,臉色冷了下來,不知是在想着什麼。
方纔經過的這幾人的神情有些異樣。走在前面的幾人一直互相說着話,情緒激動,嘴裏說着“軟玉香”相關的話。可後面跟着一道兒去的人,情緒雖也激動,可以眼神無波,冷冷淡淡,像是敷衍應付。
更何況,此處此時正值人多,多人聚衆前去必定會引起他人好奇,跟着前往。這看起來可不像是好不容易得了消息的樣子。
那幾人唯獨到了她馬車旁提到有關於軟玉香和歸乾居,這要說不是故意,那就怪了去了。
有人故意引她上鉤,這是做戲給她看呢。
“簫瑜。”
“屬下在。”
南弋靜靜擡眸,摸着身側的黎霜劍,神色不善道:“軟玉香是什麼?”
簫瑜立刻回稟:“是用雷楚洲一種香料製成的香丸。聽聞有嫩膚生香,養容養顏之效,很受女子歡迎。市面價格較高,一顆二十兩銀子。”
另外,簫瑜又道:“此物是一些去雷楚洲貿易的商客帶回,販賣到各個醫藥館。不僅是清元鎮女子追捧,聽說此物在安都也甚是搶手,許多世家貴女也在用。”
雷楚洲的香料……軟玉香一顆二十兩,趕上一家人正常一年的開銷。
南弋放下簾子,“立刻讓人去歸乾居買一顆回來。午膳過後,我要它出現在我書房裏。另外,再打聽點其他有用的消息。”
“屬下立刻着人去做。”簫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