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輛華貴的馬車從未央街經過,接連不斷。更有不少的俊秀公子騎着高頭大馬,模樣出衆,氣度非凡。如此場面讓周圍的百姓紛紛駐足觀看。
“今兒個真是個好日子,公主招親呢!”道旁的一個路人道。
“聽說不僅是比武招親,還要比文呢!也是,能文能武才能配得上公主。”一個賣香囊的攤販道。
“要我說啊,長公主大可直接選夫!咱們祁蘭國的公主,想要個夫婿還不簡單!”
“就是,長公主貌若天仙,人又心善,誰能得公主垂憐,那可是十輩子修來的福氣。公主每年親自佈施,去災情之地看望百姓,素衣粗食。哪國的公主能做到這般?”
坐在馬車裏的慕修然聽到路人的談話,頓時收緊手掌,心裏的石頭越發重了起來。
今日,他不得不做出選擇。
若是讓他眼睜睜看着姬玥和別人成婚定親,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到。
他與她青梅竹馬,相知相親,若是她想嫁,也只能嫁給他。
姬玥這樁婚事,只能是他的。
可慕修然又怕之前自己冷落姬玥,惹她不滿。在姬玥面前,他沒有賭贏的自信。
可是慕修然還在擔心一件事。
寧衡也喜歡着姬玥,他很多年前就知道了。
寧衡聽了姬玥比武招親的消息,便從清元門不辭而別,來了這安都。
一場爲愛而來的奔赴,沒有任何的猶豫。
慕修然思緒漸沉,微微閉上眼睛,扶額嘆息。
姬玥他不會讓出去,可是寧衡……他也不想傷害。
*
南弋這邊剛和朔風匯合完畢,打算去找姬玥。簫瑜和山奈今日被她派去宮外,盯着溫府的動靜。
這皇宮的確是有點大,南弋想抄個近路,卻不料經過一處空曠的地方,裏面站滿了……男人。
南弋看着眼前個個俊秀、神采不凡、華服玉冠的男子,這場面來得太過突然,她有些被驚到了。
南弋狐疑地看了看這羣人,尋思着自己倒是也沒走錯路,怎麼着眼前這場面像是……選秀。
選秀?!
南弋突然回過神來,眼睛微睜,原來這羣男子是來比武招親的。
不過南弋也好奇,她舅母到底給姬玥選了什麼招親人選。
她看看有誰能比得過她大哥慕修然!
想撬她大哥牆角,門兒都沒有!
南弋於是停了下來,睜大眼睛神色不善看着這羣人,一個個地掃過去。
嘖,太瘦了,她一腳就能踹飛。
這個太黑太醜,看不下去。
那個穿的什麼玩意兒,花花綠綠,品味太差。
還有那個……
一衆準備參加招親的男子,看着突然到來的南弋,一時間不知這人是什麼身份。
這人身邊沒個宮女內侍衛,怕是別處不待見的皇親。
可一些男子看見南弋容貌俏麗,眉目如畫,長髮如瀑,那滄浪色羅裙襯得她膚色如玉,不染世俗。一身颯爽氣度讓他們不覺多看了幾眼。
南弋身後的朔風冷冷看着這羣人,嚴厲警告,眼中露出明顯的不善,似乎他們若是再多看一眼,便會立馬出手。
“咳。”朔風出聲打斷南弋巡視的目光,提醒她此地不宜久留。
就在這時候,南弋看到那站在牆角的一個男子有些眼熟。
那人一身正青色襴衫,頭戴書生秀帽,一副文人書生氣,甚是斯文。他就那麼自己一個人站在牆角下,和周圍身材高大的男子們顯得格格不入。
南弋定睛一看,嘖了一聲,這不是謝知行麼!
由於南弋一直看着一處方向,站着的衆人因爲有些好奇齊刷刷地隨着她的目光看去。
此時的謝知行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場上的焦點,還站在牆角低頭看着地上結對爬行的螞蟻。
突然間,他聽到旁邊的人一聲咳嗽,這才擡頭看了看。
謝知行驟然一愣,扭頭左右看看,小臉兒白了幾分。
怎麼了怎麼了?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大家的事?!他可什麼也沒幹吶!
“謝知行。”
南弋見狀突然出聲喚了一聲,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
這小書生還是這麼有趣。
謝知行聞聲一愣,怎麼有人隨便喚他的字?他好奇地聞聲尋了過去,這纔看到不遠處連廊下站着一位青衣女子。
他凝神一看,不知這女子到底是什麼人,他從未見過呀!
“謝知行,你倒是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南弋揹着手道。
謝知行這才仔細看着南弋的臉,突然他渾身一怔呆呆站在原地,微微擡手指着南弋的方向。
“……顧,顧,顧……顧得白大哥!”謝知行激動道,立馬提着長衫小跑了過去。
那架勢,像是久別重逢看到了親人一般。
南弋一聽謝知行叫自己“顧得白”這個行走江湖的名字,不禁心裏一哽。
當初她給自己起的這名字,委實……委實有些隨便。
朔風看着眼前的場面,心裏泛起濃濃的酸味,身側的雙手緊緊攥着,呼吸漸漸沉重,冷眼看着那叫做謝知行的人。
謝知行一臉欣喜跑到南弋身旁,微微扶着自己的帽子,結結巴巴不知怎麼開口。
“顧,顧……小姐!”謝知行眼睛亮得很,一動不動看着南弋。
“我還以爲你把我這救命恩人給忘了。”南弋打趣他道。
“救命之恩大過於天,小生如何敢忘!”說着這話的時候,謝知行的眼神很是認真。
可一旁的朔風卻用看着一個死物的眼神,看着謝知行,彷彿下一刻他就要動手。
南弋笑道:“你怎麼在這兒?看樣子,你當初趕考,可是榜上有名了。”
謝知行謙虛道:“小生不才,榜上添名,才疏學淺,如今只是一個小小文官。”
“那今日你也是來參加比武招親的?”
謝知行一抖,連忙道:“知行不過是來……來湊數的,如何配得上公主。更何況,知行也不會武。”
前些日子他才接到自己被皇后娘娘選中參加比武招親的事,彼時他還在文殊院編書呢!
他一個書生,如何能上的了比武臺?怕不是隻有捱打的份!
皇后娘娘一定是點他的名來湊數用的。
南弋輕笑出聲,彎了眼睛,“你也忒實誠了些。也是,打不過你就跑。可別讓自己喫虧。”
謝知行聽話點了點頭,甚是認可。
一旁的朔風眼神如刀,刀刀插在了謝知行的身上。
突然,場內的衆人齊齊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謝知行一聽,立馬也朝着衆人行禮的方向行了個禮,生怕被太子殿下發現將罪。
“表哥。”南弋見姬鋮帶了一些侍從過來,不知是做什麼。
“母后和揚兒剛剛還唸叨你怎麼還不到,便差我過來找找。沒想到長曦表妹卻是在這兒。”
南弋如實道:“本想以爲可以抄個近路,這纔到了此處。”
姬鋮笑了笑,“表妹也可以提前給玥兒把把關,看看哪家男兒更出色些。”
南弋:我一個都看不上。除非他能打得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