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離開前,楊紹忠最後和他說的幾句話。
如果到時候出師不利,被警察抓住,楊紹忠要他咬死不鬆口,不許說他是被楊紹忠派來的,要把一切的罪責攬到自己身上。
這樣的話,楊紹忠還會想辦法去撈他。
雖然楊紹忠話沒說完,但是許大茂也能從楊紹忠的眼神裏看出,如果許大茂出賣了他,即使能僥倖沒有被判死刑,楊紹忠也一定會想辦法弄死他。
更何況他還有父母。
雖然他並不是一個多麼孝順的人,但也沒有冷血到置父母於不顧。
許大茂嘆了口氣,去廚房把米飯盛出來,就着眼前的這碗紅燒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這是他最愛喫的肉菜,他第一次喫的時候,還是在自己剛工作時那年過年,家裏慶祝買來喫的。如今,也不過第二次。
這紅燒肉在那個年代算得上是奢侈中的奢侈。
在那個年代,哪怕是過年了,都很難喫到一次肉菜,更何況像是紅燒肉這種純肉沒有一絲菜的肉菜。
但此時,無比美味,讓許大茂吃了一次就想了這麼多年的紅燒肉,在此時此刻,卻是味同嚼蠟,許大茂大口地喫着,直到把每塊肉,每粒米都喫乾淨。
放下碗筷,許大茂喃喃自語道,
“恐懼感已經讓我嘗不出味道了嗎。”
他摸了摸腰間的槍,站起身來,在茫茫的夜色裏,騎着自行車出發了。
此時已經很晚了,醫院裏沒什麼人,許大茂在門口看了看,醫院大廳除了一個值班的護士以外一個人都沒有。
他趁着那值班護士去上廁所的工夫,一路小跑了上去。
趙建國的病房在二樓,許大茂在樓梯間,朝着過道看了看,確定沒人後,便邁步走了進去。
許大茂貼着牆,小心的往前走着,他屏住自己的呼吸,腳步放慢,一點一點挪動着。
當他終於挪到趙建國的病房時,他透過門上的玻璃往裏看了一眼,除了一個躺在病牀上睡着的人影,他什麼都沒看到。
輕輕的推開門,許大茂走了進來,隨後將門關上。
他躡手躡腳的走到了病牀前,看着這個臉上戴着呼吸面罩的身影。
他深吸了口氣,就要掏出槍瞄準上去。
但是就在這時,牀上的人影飛起,朝他衝過來。牀上這人伸手就朝着他要掏槍的手腕按過去,口中還大喊道,
“他有槍!小心!”
許大茂內心一驚,意識到自己進套了,想躲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他一咬牙,心一狠,就這麼搶在那人撲過來之前,將槍掏了出來一下打了過去。
槍的聲音很大,響徹了整個樓層。
許大茂不知道自己打沒打中,但此時已經容不得他在想這件事了。
因爲他整個人已經被牀上這人擒拿住,一把按在了地上。
他的臉重重的着地,牙齒都磕掉了兩顆。
“啊!臥槽!”
病房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許大茂剛因爲疼痛忍不住要掙脫反抗時,一個冰冷的金屬物體就抵在了他的頭上,隨後便是一個嚴厲的女聲,
“不許動!我們是警察!”
他心臟一顫,知道自己完了。
病房的燈被隨後進來的人打開,強光的刺激讓許大茂閉上了眼。
他感受到一個冰冷的東西鎖住了他的手,此時的許大茂不用回頭看都知道自己被手銬銬住了。
身後那人正是張啓年,而這時,他突然對一同來的警察說道,
“小心他的槍。。”
但語氣之虛弱,連許大茂都能聽出來。
這時的他的背部感受到了一股溫熱,隨後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而拿槍指着他的女警則是在拿走他的槍後,才發現了他身後那警察的情況。
她哭着喊道,
“張哥!”
“快來人啊!有人中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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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啓年彷彿睡了很久,突然睜眼的他看到陌生的天花板有些奇怪,他坐起身來,準備看看這是哪裏。
但是隨後腰間突然傳來的一絲疼痛卻讓他忍不住捂住又躺了回去。
這時,一旁趴在牀上睡着的劉欣突然被驚醒,擦了擦口水。
看到張啓年已經醒過來,她忍不住抱了上去,
“嗚嗚,張哥,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劉欣這一抱,正好撞到了張啓年的傷口,疼的他呲牙咧嘴的,他推開劉欣喊道,
“快鬆手快鬆手,再不鬆手你張哥要死了啊!”
劉欣這才意識到碰到了傷口,有些不好意思的鬆開,眼淚汪汪地對張啓年說道,
“張哥,我真的怕死了,看到你中彈後暈過去,我真怕你醒不過來了。”
張啓年看着這個關心她的徒弟,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隨後又敲了下去,
“真的是,說的什麼不吉利的話,不好聽!”
“哎喲!”
劉欣捂着頭看着張啓年,小聲說道,
“明明你自己剛纔還說了死這個字呢!”
“嗯?”
張啓年瞪了劉欣一樣,劉欣趕緊裝作啞巴。
這來回好幾個動作又牽扯到傷口,張啓年忍不住痛哼一聲。
劉欣連忙扶着他躺下。
張啓年這纔想起來許大茂的事情,趕緊問道,
“昨天那個殺手什麼情況?”
劉欣說道,
“問了,叫許大茂,在軋鋼廠工作,這傢伙和季興賢是一個四合院的鄰居。”
“嗯?”
聽到劉欣這番話,張啓年忍不住坐起身來,劉欣趕緊扶着他。
“這人和季興賢關係這麼密切啊,那看來,那季廠長還真沒說錯。還好咱們按着他說的提前轉移了趙建國,放了假的消息出去,沒想到還真是釣到魚了,他還說了什麼?”
劉欣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這許大茂怎麼回事,和之前那倆一個樣子,就是咬死不鬆口,就說是自己乾的,問他爲什麼又說不出個一二三。明擺着騙咱們。”
張啓年突然說道,
“劉欣,結合你們之前得到的信息,和趙建國告訴你的證詞,咱們應該能知道是誰幹的了吧。”
“真正的幕後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