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四十兩銀子是打我爺爺在的時候就開始攢起來的嗎？”蘇曉問。
馮氏知道她在想什麼，就嘆息了一聲：“是啊，分家的時候一分都沒有給我們二房，不過我們要也是不可能要得到的，還好是分家出來了，要不然你堂哥欠那麼多的錢，我們得幫他堵這個窟窿。”
蘇曉不由得說了一句：“把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霸佔着，總有一天要連屬於自己的也賠回去，人在做天在看。”
就算這四十兩銀子不是爺爺在世的時候就開始積攢起來的，這麼多年來二房也有貢獻啊，可是分家的時候，蘇老太壓根就不想分哪怕一個銅板出來。
馮氏深以爲然：“唉，就是這樣的道理，咱們也不做那些損良心的事情，好好做人，好好行事，不說一定有什麼福報，但也不會有什麼懲戒。”
大房的人還在那裏怨天尤人，捶胸頓足的，這個時候有幾個漢子從院子門口闖了進來。
“蘇凱，你和你的家人說好沒，趕快把銀子拿出來，不然今天就剁掉你的手指頭，這欠的錢接着滾下去，三天剁一根，最後把你的手指剁光光，再把你的人賣到礦山去拉石頭。”
拉石頭也不用手指，把繩子捆在身上就可以。
領頭的正是那天借錢給蘇凱的那個肥胖蓄鬚中年男人，不像一開始出現的時候那樣慈眉善目，他現在是一臉的兇狠惡煞。
原來這些人早就在路口等着了，蘇凱怕這件事情鬧得很大，在村子裏面丟了臉面，就說他下來跟家裏要錢，可是這些人見他長時間不上去，終於耐不住了，親自下來要錢。
看到這些人，蘇凱的臉色明顯白了一下。
前面蘇家院子的門是關着的，大家只聽到爭吵，不知道具體，等那些人氣勢洶洶地衝進蘇家的院子，村裏人紛紛來到門口看熱鬧。
聽說蘇凱欠了三十多兩銀子，大家都很喫驚，因爲在大家的印象裏面，蘇凱算得上是一個悶頭苦學的好孩子，在長輩的面前也頗爲孝順，沒想到他卻賭輸了這麼多錢。
“欠了三十多兩銀子，這是要把大房的老本都賠完啊，看着老老實實的，原來這樣不安分。”
“前九劉大家的兒子不也輸了七十兩，現在借了高利貸還上，高利貸也是一天一天的滾，劉大夫妻倆的頭髮都愁白了，晚上都睡不着覺。”
“別啊，你們別剁我的手指，我家裏有錢，三十多兩銀子肯定是拿得出來的，我現在正說在勸說我娘我奶，你們再等等，我們會把銀子還上的。”不比剛纔對家人的咄咄逼人，在這些人的面前，蘇凱又是一副卑微害怕的態度。
這些專門放高利貸的，養了一批打手，他昨天才被狠狠打了一頓，現在人家又追上門來了。
“既然有錢就趕快拿出來，我們還要去下一家催債，沒有這麼多的時間跟你們折騰，你們欠的也不多，欠幾百兩的大有人在，痛快一點，把銀子還了一別兩清，不然明天還要還更多。”肥胖中年男人身邊的一個小弟兇巴巴地說。
聽說明天還要欠更多，陳氏也知道這是高利貸滾起來的。
“凱伢子，一開始借的多少本金？”
“也才借了十兩，不過第二天就要滾一半，然後按照本金加利息的滾，娘啊，你快把錢拿出來吧，不然明天要還五十多兩，那樣的話，這個家纔算是真的完了。”蘇凱催促道。
陳氏這話剛說完，臉上就捱了火辣辣的一巴掌。
“你這婦人知道什麼，這是定好的規矩，當時你的兒子也願意簽下契約，沒有誰逼他，我們現在是帶着契約來的，他自己心甘情願，怨不得別人。”有人把契約拿出來，在陳氏面前晃了晃：“看清楚了，上面是你兒子親自簽下的名字，親自按下的手印。”
蘇老太這下子也慢悠悠地醒過來，她呆坐了一會兒，對這些人懇求道：“爺們兒，我們家實在沒有什麼銀子，既然借的是十兩本金，我們把這十兩給你還上怎麼樣，反正你也不損失什麼。”
這樣的話，肥胖中年男人聽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他冷笑一聲：“要是這樣的話，我也不用辦這個放貸組織了，別廢話，把錢拿來，不然我們就進屋子裏搜去了，不夠的話就砍掉你孫子的手指頭。”
“千萬別啊，我的孫子還要考舉人呢，以後要做官的，你們砍了他手指頭，他以後怎麼辦啊。”蘇老太趕緊懇求道。
就有人在她面前伸出手：“錢呢，把錢拿出來，我們也不想鬧得太難看。”
蘇老太想到要交出三十多兩銀子，心都在滴血，突然她腦海裏掠過一個念頭，就將二房一指。
“她們一天掙三四兩銀子，現在身上揣着幾百兩銀子呢，要錢就找她們要，她們也是蘇家的人，三十兩銀子對於她們來說輕輕鬆鬆。”
馮氏猝不及防地被蘇老太這樣一指，臉色都變了。
“娘啊，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是凱伢子去借的，錢應該是你們大房來還，這個事可跟我們沒有什麼關係。”
“怎麼就跟你們沒關係了，你們不是蘇家的人？你們不姓蘇？你們現在住着的房子，用着的幾畝地都是蘇家的，別想着撇清關係，這件事你們也要負責。”陳氏也像是來了力氣，從地上爬起來，這個錢要是蘇家二房出了，他們就不用出一兩銀子。
“憑什麼要我們出錢？你們這臉也太大了吧。”
蘇曉正在切佐料呢，這下子拿着菜刀從廚房裏出來，臉上帶着一片冰冷，看起來頗有些嚇人，就連那些催債的漢子都覺得心頭一凜。
“各位大哥，我們二房已經和大房分家了，我們都是各管各的，平時互不干涉，這是我大堂哥欠的銀子，理應讓大房還，我相信你們也是講道理的人，要是要我們來還的話，以後你們要放貸給誰，那些分了家的人家也膽戰心驚的，你們借錢出去也沒有那麼順利是吧。”
不得不說，蘇曉這一番話很有道理，那個肥胖中年男人想了想點頭：“不錯，既然你們分家分得清清楚楚的，這的確跟你們沒有什麼關係。”
他又看向了蘇家大房的人：“你們磨磨蹭蹭不肯拿出銀子來，我們真的要進去翻房間了啊，到時有什麼丟失了，可別算在我們的頭上，是你們自己先不講信用。”
蘇燕走到肥胖男人的面前，用嬌滴滴的聲音說：“大哥，我們家裏還要過日子呢，要是把錢都給你們了，我們以後可怎麼活啊？求求你通融通融少要一點吧。”
肥胖男人見她生得美貌，不由得動了色心，摸了摸下巴：“你這麼爲你大哥着想，不如拿你去抵債怎麼樣？幾十兩銀子你還是能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