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峯避開眼神,退出了動作片視頻和企鵝號,關閉筆記本電腦。
張音麗一臉紅菲菲,羞答答的,胸口起伏很大,“哈赤,哈赤”喘着粗氣。
時不時瞄了林峯兩眼,心道:“又被你小子吃了葷腥,每次總是趁我不注意,暗地裏搞偷襲,年輕人不講武德。”
“哼!”
張音麗翹着嘴巴,顯然有點兒生氣。
卻又感到好笑。
猶如一位獵戶,打獵之時,好不容易逮到一對小白兔。瘦骨嶙峋,皮包骨,或者說骨包皮。
獵戶對症下藥,除了正常的營養供給,還給兔子注射了催長激素。小白兔成長很快,從乾癟逐漸變得有肉,還能看到肉裏的青筋。
獵戶聽取了專家的建議,給兔子做了一些護理。每天都給兔子洗澡,反覆搓洗,將身上的任何污漬都洗乾淨,這點極其不容易。
獵戶的呵護無止境,覺得兔子毛髮太長,容易帶細菌病毒。因此,每半個月,都會用他的刮鬍刀,給小兔子剃掉中間的長根毛髮。
經過長達十多年的呵護和照看,這對小白兔長勢喜人,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在兔子的世界裏,她們是大山一般的存在,喫得好,睡得香,無憂無慮。
突然有一天,被人無情抓走,左手一隻,右手一隻。
雙手大力捏着兔子脖子。
兔子長時間享受快樂生活,已經喪失了在樹林裏的野性,變得人畜無害。
無論被誰抓走,兔子都沒有怨言。只要能夠繼續供給護理和呵護,誰做主人,都沒有關係。
辛辛苦苦十幾年,一朝破功,爲他人做了嫁衣裳。
獵戶很生氣,也很無奈,尤其感到好笑。
馬上要下班了,車間開始喧囂。
張音麗想起調配龍巧巧的事,從凳子上彈了起來,一個箭步,拉開了門,竄了出去。
林峯搖了搖頭,多大點事兒,至於跑這麼急,摔着了豈不是自找麻煩。
雙手靜靜的撫摸在鍵盤上,感受着手指尖的無限思考。
“轟!衝啊,衝!”
“哎喲,長髮鬼,你踩我腳了。”
“騷蹄子,碰我屁股,急個鳥蛋。”
……
20點到了,女同事們呼啦啦,喊着叫着嚎着衝出了車間。
“哐啷!”
王琪琪一腳踹開門,衝入了包裝部辦公室。
這,
完犢子了。
鐵定是張音麗向王琪琪告狀了。
林峯雙手從鍵盤上移開,插入口袋。頭往下耷拉,默唸阿彌陀佛。等待王琪琪宣讀罪狀,以及相應的懲罰措施。
“林峯,愣着幹啥,走啊,回租房幹泡麪。順便路上打包熟食,來一隻整雞,再來點海帶絲,酸筍,蕨菜,榨菜坨坨。再整幾瓶啤酒,邊喫邊喝,二人世界小日子有滋有味,生活樂無邊。”
原來是餓肚子了。
還以爲……
不行哦,剛剛答應了陪張音麗去醫院,檢查下身子。
林峯雙手一攤,像是錯過了美味佳餚,一副無奈至極的樣子,說:“琪琪,你的閨蜜女朋友,身子骨有點問題,要去做番檢查。她要我陪着去,你回去自己喫吧。”
王琪琪說:“嗯,必須陪她去。廠裏沒男工,她一個女孩子出去,真不安全。我陪着去也行,不過明天要上班,組上事情走不開。你陪着去,我放心的很。”
張音麗氣喘吁吁走進了辦公室。
從身後緊緊摟住王琪琪,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煞有介事的說:“今晚你的小乖乖,要陪我去醫院,你怕不怕弄丟了?”
王琪琪轉過頭,跟張音麗臉對臉,嘴脣相差一毫米就貼在一起。
“沒事,我家小乖乖,是放養型,不是圈養型。”
張音麗伸出舌頭,舔了下王麗麗鼻尖,說:“什麼是放養型,完全撒手不管?”
王琪琪伸出舌頭,向上彎曲,居然舔到自己鼻尖。
張音麗見怪不怪,習以爲常。
林峯張大了嘴巴,這舌頭未免太長了點,一直沒發現。要是半夜裏伸出長舌頭,在他臉上來回舔,像葫蘆娃裏面蛇精一樣,那得多滲人。
王琪琪轉過頭,對着林峯,舌頭一勾,說:“我家小乖乖,完全放養,自由自在。可以在大草原上策馬奔騰,隨意踩踏青青野草。也可以在深山老林,徒手攀爬高峯,尋幽探祕。”
舌頭勾的林峯慌得一逼。
說的話是放養型,可是這舌頭給他的感覺,是不能肆意妄爲。
言外之意,你自己看着辦。
放養放養,既要放任你,也要養着你。
林峯豈會不懂。
張音麗也跟着轉過頭,對着林峯說:”我家琪琪,胸襟廣,胸襟大,不是常人能夠企及的高度,我就自嘆不如。你發現沒有?”
林峯喉管上竄下跳,做思考狀,半天才說:“我發現了,也看清了,的確胸襟廣大。”
王琪琪被兩人誇獎,心裏非常高興。
的確,從小到大,一向心胸廣大,從不與人爭執。
三人結伴而行,從廠裏來到了小區。
在小區樓下,林峯用僅剩的40多塊錢,買了一隻整雞,五六樣涼拌菜,打包在三個一次性飯盒裏。
林峯遞給了王琪琪,說:“你都喫完吧,不用給我留。做了檢查,還要給醫生看結果,估計會很晚,你先睡不用等我。”
王琪琪左手接過,賞給林峯一個吻,然後蹦蹦跳跳上樓去。
林峯看着她歡快的背影,嘴角露出了笑意,今晚放飛自我。
等了十多分鐘,張音麗取了證件,換了條長褲走了過來。
嘖嘖,
白天穿短裙,青春靚麗,動感無限。
晚上換長褲,跟別人正好相反,唱的是哪出?
張音麗走過來,挎着林峯的手臂,說:“走吧,瘋哥。別顧着看我的大長腿,好像沒見過似的。”
林峯被她攙着往前走。
羊城地狹人多,什麼物資都缺,唯獨不缺醫院。小小的潘宇區有六所三甲醫院,西三村附近就有一所。
所以,林峯和張音麗,一路走着去,完全不需要打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