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工廠裏忙碌，夜晚在街上享受。
三三兩兩的人，勾肩搭背，搓洗乾淨，打扮的漂漂亮亮。穿過大街小巷，享受完了小喫美食，接着逛街買衣服，買鞋子，塗塗美甲，看看熱鬧。
街頭到處是換手機貼膜的小桌子，立起紙皮，寫着：修復破損膜5元，換全新膜10元。
大部分人選擇換全新膜10元，極少的人選擇修復。反正相差一點，也不貴，選了10元，而且全新，想想都讓人激動。
林峯想想，老闆的營銷手段真高明。
單獨寫着換全新膜10元，沒多少人換。兩個檔位的價錢，一對比，反而覺得不貴了。不是十元，是差價五元，沒多少。
義烏小飾品攤位更多，髮箍、襪子、皮筋、小鏡子、簽字筆、圓珠筆……應有盡有。
還有女人的小衣服，從攤位一頭成串的擺放到另一頭，一種顏色一串。
女人的小褲子也有，疊放整齊。
這兩樣東西，佔據了攤位的一半。
異常便宜。
10塊錢一件小衣服，比精品店鋪動輒120元一件，要實惠很多。質量上不好評估，畢竟林峯沒穿過，沒有發言權。
小褲子10元三條。
？？？！！！
這啥質量？
林峯即便沒穿過，也一定要下結論，安全嗎？
跟外衣外褲沒有可比性。
用化纖材質做出來，像小針一樣，一紮一紮的刺痛。
用聚酯纖維做出來，硬硬的，真不爽。
用什麼棉混紡拉架做出來，一股兒甲醛味，清洗多少次都沒用。
林峯覺得，小褲子還是要講求質量，講求安全，講求貨真價實。
尤其是女子。
男子無所謂。
張音麗推了一下林峯的腰，說：“你怎麼老盯着衣服褲子看，看的那麼入神，是不是打算給我買一件小衣服？上回你掰壞了鋼圈，拐成了一個8字，你不打算意思一下？”
林峯想想，10元一件，太便宜了。
而且，有多種顏色、多種款式，可以隨便選。
當然，大街上沒法試穿。
撿日不如撞日，今天把這事給了結，省的她嘮叨沒完。
林峯摸了下口袋，不好，錢本來有40多塊錢，剛買了涼菜，現在只剩下6元。
“麗麗，那啥，我乾的壞事，應該買給你。可是，我手頭緊，身上只有6元，買不起10元的小衣服。小衣服改爲小褲子，你覺得怎麼樣？”
！！！
臥擦，一個大男人，身上只有6元，騙誰呢，廠妹沒那麼好騙吧！
張音麗拉着林峯站定，說：“你的話完全扯淡，舉起手來，我要做一番突擊檢查。想忽悠我，賴賬不賠，門兒沒有。”
林峯無奈的舉起了雙手，活脫脫成了俘虜，任憑對方搜身……
張音麗面對林峯，彎下腰，左手插入林峯褲兜，右手也插入另外一個褲兜。
不是說6元嘛，錢包都沒得一個。
空空如也，
褲子很薄，跟秋褲差不多的五分短褲。
張音麗似乎不接受結果，兩手在褲兜裏來回拉扯。
還說沒有！
這不是有嗎，很大一個錢包！
林峯一陣顫抖，呆呆地立在原地，一動不敢動，還是被她發現了。
張音麗兩手鬆開，繼續攙扶着林峯，一聲不吭的往前走。
夜晚路燈不算太亮，看的不是很清楚，否則，她的臉像燒紅的鐵塊。
林峯大氣不敢喘，也不敢吱聲，默默往前走。
晚上就醫的人少，沒人排隊。
張音麗到掛號窗口，繳納了15塊錢。拿了個急診號，花5毛錢領了病歷本。隨着林峯來到了急診室。
醫院晚上沒有其他科室，都統一到急診室看診。
女醫生穿着白大褂，開了單，說：“樓道左拐，去彩超室檢查，做完拿了結果給我看。”
“哦，那要多久？”
張音麗問了句。
女醫生有點不耐煩，說：“先去做，多久那邊的人會告訴你，下一個患者！”
林峯拉着張音麗，來到彩超室門口。
裏面已經叫起了名字，林峯和張音麗毫不猶豫走了進去。
……
“出去，男子進來做啥，沒看到貼着牌子，男士止步！”
林峯被訓斥了一番，自覺沒趣，走出了彩超室，坐在樓道等。
裏面傳出聲音：“把上衣掀上去，不行，脫了吧，小衣服也脫了，查看清晰一點。”
林峯肚子餓，跑出了急診大樓，去小賣部買了一袋威化餅，5元很大一包，再買了1塊錢的哇哈哈礦泉水。
身上僅剩的6元，徹底幹光了。
名副其實的身無分文，一毛錢都沒有。
窮光蛋。
剛纔哪裏有錢包，錢都沒有，哪來的錢包。
林峯想想都好笑，連個錢包都分辨不出，張音麗什麼眼神。
一路嚼着餅乾，一路走回了彩超室。
張音麗拿着一張a4紙張，呆呆地看着，有很大問題？
林峯拿過a4紙張查看。
超聲描述寫着：左腎中盞見一無回聲區，大小約11*13mm，邊界清晰。
最下面超聲提示寫着：左腎囊腫。
林峯點了點頭，說：“沒什麼事，小囊腫一個，走，去給醫生看看。”
張音麗吁了口氣，說：“剛纔醫生，建議我做個手術，把囊腫給消除。說是微創手術，可能要住院，大概一個星期。”
林峯說：“去急診室給醫生看看，別想太多，囊腫完全可以不用管，別全聽彩超室醫生。就好像去藥店買藥，不論你說什麼，藥店導購員，都會給你推薦藥。要是按照導購員的看法，覺得自己渾身都是病，恨不能全部藥都備用一盒。”
張音麗笑了笑，跟着林峯去了急診室。
女醫生拿着彩超結果，來回看了半天。時不時伸出手，探入張音麗肋骨下面，也不管旁邊有沒有人。
“張音麗，22歲，年輕得很。我覺得對你來說，沒什麼大礙。囊腫現在還小，以後不一定會變大，也有可能自動變小，或者消失不見。囊腫就是一個小氣泡，長在了腎臟組織上，沒什麼大礙。這樣，繼續觀察，三個月到半年，再來複查，下次來記得帶着病歷本。”
女醫生一邊說，一邊運筆如飛，嘩啦呼啦寫下了六行字。
林峯一個字都看不清楚。
狂草！
不做手術，不住院，不打針，不吃藥。
張音麗心裏樂開了花，對女醫生不停的道謝。
林峯覺得女醫生挺負責，沒有完全根據彩超醫生的意見，而是根據臨牀實踐經驗，做出合理判斷，不搞過度治療。
張音麗拉着林峯的手，扭動了身子，說：“沒事啦，太棒啦。走，找個好地方，今晚犒勞你，滿足一下你。”
喔！喔！喔！
旁邊的患者，齊刷刷看了過來，嘴裏發出驚歎聲。
女醫生搖了搖頭，淡淡的說：“你們年輕人，辦事歸辦事，別壓着囊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