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找到了她的手機，你是她生前最後一個聯繫過的人，所以要是現在方便的話，麻煩你過來一趟醫院確認一下你死者的身份信息。”
怎麼會……
“好，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她整個人都有些失神和慌張。
“怎麼了？”
柯怡抓住他的手，帶着哭腔道：
“小汐自殺了……”
……
一直到醫院時，柯怡整個手都是冰涼的，眼神也有些空洞，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淌。
季易也是沒想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問到了陸芸汐所在的地方後，柯怡機會是跑着過去的。
到了手術室門口，看到門口坐着警察和幾個醫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季易扶着她過去。
有人看了過來。
“你們是陸芸汐的朋友嗎？”一個年邁的中年醫生面露愁容的託了託鏡框開口道。
柯怡點頭，“是。”
“很抱歉，病人送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生命特徵，初步判定是昨晚九點左右服藥自殺的，在她身體裏檢查出來了大量的安眠藥和抑鬱藥。”
“昨晚九點左右？怎麼會？昨晚那個點，她明明還給我打了電話，怎麼會是那個時候就服藥自殺的？”
明明昨晚給她打電話的時候語氣還算正常，雖然說是疲倦和虛弱了點，但也沒有提到任何想要輕生的意思。
柯怡的情緒有些激動，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眼睛睜得有些大，滿眼都是不可置信，一直搖着頭，嘴裏重複着“不會的“、“怎麼可能會這樣”……這樣的話。
一旁一個穿着警服的女警上來，
“這位女士你先不要太激動，我們先到那邊坐一下。”
柯怡被扶着到旁邊的位置上坐下。
季易一隻手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摟住她，安撫着她的情緒。
等到她情緒穩定下來了些後，那位女警纔開始例行詢問。
“是這樣的，我們有一些事情想要詢問下你，麻煩你配合一下我們的問題可以嗎？”
柯怡緩緩點頭。
“是這樣的，我們在陸芸汐的手機裏看到最近通話裏發現你是她自殺前最後一個通話的人，我們就想詢問一下，昨晚她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異樣的情緒？或者說，說了一些比較奇怪的話？”
柯怡抿脣回想着。
“昨晚我剛洗完澡，就接到了她的電話……”
……
那時柯怡剛從浴室裏出來，頭髮還沒吹乾，路過房間的時候聽到了手機的電話鈴聲，就先進去拿手機。
看到是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聯繫過的陸芸汐打來的。
她接起，陸芸汐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喂？小怡，你在幹嘛呢？”
柯怡從旁邊抓了條毛巾隨意擦了擦頭髮，又將那毛巾丟回原處，嘴裏一邊道：
“小汐，我剛洗完澡，怎麼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她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些疲憊和虛弱。
沒有像之前那樣的有活力，但又想到可能是直播太累了，累點的也正常。
“沒什麼，就是想你了。”
“我也挺想你的，我們都有好一段時間沒見過面了吧？”
柯怡跟她扯了幾句家常。
聊了一會後，那邊的陸芸汐低語道：
“小怡，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情就是遇見你們幾個好舍友，還有……徐奇。”
突然轉變的話題，柯怡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我們也覺得能遇到你是件很開心的事，你最近工作很累嗎？聽你的聲音好像有點虛弱？”
她笑了下，“可能吧，最近確實挺累的。”
“小汐，工作很累實在很累的話就先休息一段時間吧，錢是賺不完的，身體比較重要，錢都是身外的。”
“好，謝謝你小怡。”她頓了下，又語意不明的道：
柯怡還沒回答，又聽她自言自語道：
“或者說……事情的真相是什麼樣的，真的會有人在意嗎？還是說，大家都只是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表面，而並不想知道背後的事實呢？”
柯怡覺得她今晚說的話有些奇怪，但都將一切歸將於她工作上的壓力太大而導致。
今晚給她打電話也只是因爲想找個人談談心。
“當然啊，你的開心當然有人在意了，有我們在意。”她剛靠下在牀邊，就瞥到了走進來的季易。
任由着他將自己拉起來，接着拿來毛巾給自己擦頭髮。
“還有你說的那個……什麼事情的真相，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誒。
不過的話，按照我自己的想法來看，我會相信很多時候，真相雖然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也會有人願意相信真相的。”
柯怡說完，那邊沉默了幾秒。
“好。”伴隨淡淡的鼻音，
“那小怡，我能再拜託你件事嗎？”
“可以呀，什麼事呀？”
“就……替我跟徐奇說聲‘對不起’。”
柯怡下意識地接話，“你不親自跟他說嗎？”
那邊又是沉默半晌，再開口時候，聲音又虛弱了幾分，
“沒機會了，所以拜託你，替我跟他說句‘對不起’吧，可以嗎？”
“好吧。”柯怡以爲她是不好意思，就答應了下來。
“謝謝你小怡，認識你們我真的很開心，希望你跟你家那位能長長久久，也希望你能永懷希望，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
“好哦，你也會是的。”
那邊又是沉默。
就當柯怡以爲她不會再說話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又聽她輕道：
“小怡，你會相信我嗎？”
柯怡微微蹙眉，有點奇怪她爲什麼會莫名問她這個問題，但還是如實回答：
“當然了，我當然相信你。”
“可你都沒問是什麼事情……”
“我相信你的爲人，也願意相信你。”
“謝謝你。”
她輕笑了一聲，很短促。
像是開心。
“小怡，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吧，答應你的事情會幫你做到的。”
“嗯。”
電話最後是柯怡掛斷的。
電話掛斷後，她跟季易提了幾句，後面季易玩心起來了，倆人就玩鬧了起來。
也沒再細想那通電話的事情。
就只當它只是一通普通且正常的電話。
……
再回想起那通電話，柯怡才發現，原來那通電話裏竟然是她生前打的最後一通。
而那些聽似無厘頭的話，像是在對着她們和世界告別，在交代後事。
柯怡後知後覺。
說到最後，她泣不成聲，整個人崩潰得不行。
“我昨晚聽出她語氣不對勁的時候就應該多問幾句的，要是……要是我當時多問幾句，或者去找她了，她，她是不是就還有機會？
所以……所以，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對不對？是我沒救到她……”
她求助似的眼神抓住了那女警的手，眼睛哭得有些紅腫，樣子看起來十分狼狽。
那女警也能理解她此時的心情。
溫柔地安撫着：“不是你的錯，你也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這或許是她的選擇。”
柯怡還是搖頭，“不，是我的問題……”
季易看着她的樣子，心裏難受得緊，眼眶也泛紅着，一直安慰着她。
她此時根本聽不進去其他，找出來手機，打開了跟陸芸汐的聊天頁面。
聊天記錄的最後面，陸芸汐最後給她發的是一句話和一串數字：
【手機私密相冊的密碼231347】
後面柯怡回她，就沒再得到回覆。
她理智稍稍回來了些，但還是有些抽噎，她語氣有些乞求地看向那女警，
“我，我能看看她的手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