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過晚飯過後，倆人就一起照着陸芸汐留下的地址，打車去她家。
路程不算太遠，但柯怡路上還是免不了的緊張。
季易側眸看了她一眼，握起她的手，指腹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摩挲着。
柯怡轉頭看了他一眼，抿了下脣。
“別怕。”
她點頭。
車子到達了目的地，付過車費後下車。
柯怡打量了一番這周圍的環境，深呼出一口氣來。
這裏所處的地方有些偏，也看得出來這一塊不太富裕。
季易看出來了她的緊張，力度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
“進去吧？”
柯怡轉頭看他，重重地點了下頭。
這邊晚上沒什麼人，照着地址，倆人也順利的找到了陸芸汐的家。
回想着她說過的話，找到了門檻上面放着的鑰匙，開了門。
因爲有一段時間沒住人了，一打開門，一股黴味撲面而來。
柯怡不禁皺起了眉。
跟他對視了一眼，柯怡往裏面的房間走。
在牀底下找到了陸芸汐所說的那個箱子。
打開後，就看到了裏面放着的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
“她說的應該是這個箱子吧？”
季易看了看其他地方，也不太確定。
“應該是吧。”
柯怡輕嗯了一聲，打開了那個箱子。
裏面放着的有好幾件東西，還有幾張紙條。
將紙條上的內容都讀完後，倆人的情緒都有了些變化。
完後就沒再多待，拿着那個箱子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柯怡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一直到回到租房，她的話都肉眼可見地少了好些。
“有點累了，我先去洗個澡。”
“姐姐。”他喊住她。
柯怡輕嗯一聲回頭，對上他的眼神，
“怎麼了？”
“別太擔心，我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
柯怡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垂下眼睫點了下頭。
但情緒還是沒多少好轉。
季易知道她心情不好，走過來將她一把摟進懷裏。
好幾秒後，放開她，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吻，再摸了摸她的頭。
“你先去洗個澡吧。”
柯怡又是沒什麼興致的輕嗯一聲。
等到她洗完澡出來，頭髮還沒吹乾。
身上只是隨便穿了件寬鬆的白色t恤搭配黑色短褲。
上衣有些長，剛好蓋過了她的屁股，顯得整個人很小的一隻。
季易沒有回房間去，一直都在外面沙發上等着她出來。
聽到了聲響，他擡眼看去。
他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往這邊過來。
柯怡聽話地在他旁邊坐下。
因爲剛洗完澡，身上的那股沐浴露的香味十分濃郁地傳入了他的鼻間。
她一邊擦着頭髮，一邊歪頭問：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想幫你擦頭髮。”
說着，他就從旁邊撈過來一個吹風機，起身幫她吹着。
柯怡沒再說話，他也沒說什麼。
整個屋內只有吹風機發出的‘沙沙’聲響。
或許是他的動作太過於溫柔，又或者是這樣安靜的環境總是能讓人放下防備。
這會她竟然有些想睡覺。
沒忍住地打了個哈欠。
“困了？”
“嗯。”
“那吹完就去睡吧。”
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怎麼好好休息，季易也都看在眼裏。
柯怡搖搖頭，“不想睡。”
季易抿了下脣，將吹風機關掉，隨意往旁邊位置上放着。
一把將她摟緊懷裏，輕撫着她。
“那姐姐困了不想睡覺想幹嘛呢？”
柯怡轉頭看了他幾秒，稍稍上前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再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做思考狀，“想跟你聊會天。”
“嗯？”季易勾了勾脣角，在她頭髮上親了一口，語調微揚。
季易拿起她的手把玩着，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當時她自己有那個想法，就算你們不支持，難道她就會聽你們的話不去做了嗎？”
柯怡沉思了好幾秒，隨後搖搖頭，語氣都低落了幾分。
“好像也不會……”
“所以說，這件事情的出發點是好的，只是後面發生了一些不可控因素，才導致了現在這個不可挽回的局面，姐姐不用太自責。”
“可是……”她嘆了口氣，“雖然你跟我說過很多次了，那明明不是我的問題，但我心裏還是會有些過意不去誒，
總覺得是因爲當時我沒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才害得她那樣。”
季易聽出來了她話語中的自責，側眸看了她一眼。
心裏是心疼的，將下巴抵在她頭頂，溫聲開導着：
“姐姐，失去一個朋友固然可惜，但說句不好聽的，換位思考一下，她那樣的處境，就算是你當時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你救了她一次，你能每次都救她嗎？
她給我們留下的那些文字裏面，滿滿的都是對生活的絕望，說不定……現在的這個結果，說不定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呢，對嗎？”
柯怡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也從她留下的文字中感覺出來了她的絕望。
但她就是好想，要是時光可以重來一遍，她一定會救她的。
就算結局真的無能爲力了，但她也還是想再試一次。
季易看着她依舊一副苦瓜臉，擡手捏了捏她的臉。
“這樣吧好不好？既然事情已經發生無法挽回了，我們就替她完成她最後的心願，怎麼樣？”
柯怡頭往他懷裏靠了靠，聲音悶悶道：
“你是說……幫她找到將她的視頻和照片流傳出去的人？”
“嗯。”
柯怡想了幾秒，點頭，“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這也是我們能爲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第二天，柯怡就讓季易去聯繫了徐奇。
約定在了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見面。
徐奇來得有些早。
等他們到的時候，就看到了他已經坐在了角落靠窗的地方。
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他擡起眼，見到是他們，脣角勾起一抹弧度。
“好久不見。”
柯怡微微點頭，“好久不見。”
看得出來，他這段時間過得不太好。
整個人比上次見面還要消瘦了好些，整個人的氣質看上去也比之前的要沉穩了好些。
穿着黑色短袖，留着寸頭，眼中也少了些光亮。
幾人間的氣氛安靜了好一會。
柯怡從包裏拿出來東西，推到他面前，溫聲道：
“這是小汐讓我交給你的。”
提到陸芸汐，他眼中稍稍亮起了點光亮。
拿起那些東西，看着。
好一會後，他脣線抿直。
再擡眼時候，眼裏蘊藏着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放在桌下的手緊攥成拳頭，聲音裏聽不出來情緒的淡道：
“我找到了那個散佈她視頻視頻的人，也知道了傷害她和她父母的人。”
柯怡有些驚訝，“你找到了？”
“嗯。”
從見面到現在一直都沒有說過話的季易這時忽然開口了。
“別衝動，別爲了那些人毀了你自己的人生，不值得。”
柯怡轉頭看他，似乎是有些不解他這話裏的意思。
徐奇的眼底也劃過一抹詫異，稍縱即逝。
最後只是垂下眼睫，“嗯。”
幾人又再聊了幾句，就離開了。
離開咖啡店後，柯怡才問出心中的疑惑。
“你剛纔爲什麼跟他說那話啊？”
季易眉頭微微皺起，輕嘆口氣，似是苦惱，
“我瞭解他這人，他剛纔那話的意思，就是想讓那些人付出代價，不惜搭上自己。”
柯怡瞭然地點頭，“哦，那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