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伏妄出現的時候,就有許多人注意到了,此時聽見謝喬嶼的話,臉上表情各異。
有同情、有惋惜、有輕蔑、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興奮。
這些目光如同針一般,狠狠刺在謝伏妄身上。
凌五捏緊拳頭,惡狠狠地盯着謝喬嶼,彷彿只要謝伏妄一聲令下,就衝上去將謝喬嶼的嘴打爛。
謝伏妄手指在扶手上輕敲,清雋的眉眼依舊,脣角勾着慵懶的笑,並不把謝喬嶼的挑釁放在眼裏。
“喬嶼,看來你並不是我想像的二世祖,連神醫s出現在帝都知道,那我確實需要考慮,找你討要一下神醫s的聯繫方式。”
衆人喫喫地笑了起來。
在場的人誰不知道謝家的這個謝二少是個名符其實的廢物,一天天除了喫喝嫖賭,樣樣都不精通,他怎麼可能會有神醫s的聯繫方式?
哎,人家謝伏妄廢的是腿,可謝喬嶼就不一樣了,別出一格,廢的是腦子,簡稱廢腦。
謝喬嶼臉色鐵青,兇狠地用舌尖頂了頂後槽牙,“你得意什麼?一個殘疾的廢物。”
他怒到極致,把謝喬汐剛剛的交代全忘了,直接口出惡言。
蘇星搖鳳眸輕眯,插在兜裏的手指輕輕捏了捏,卻沒有急着動,冷冽的目光看向謝伏妄。
又一個找死的,揍嗎?
謝伏妄看懂了,脣角輕彎,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輕輕搖了一下。
蘇星搖捏着的手指放開了,斜靠到大廳的柱子上,鳳眸瞥着謝喬嶼,邪佞至極。
謝喬汐總覺得那眼神很邪,帶着極致的狂妄,令人觸之心驚。
她迅速地扯了一把謝喬嶼,語氣歉疚,“大哥,你別和二哥一般見識,他今天又喝多了酒。”
態度好得不像話,一副把謝伏妄高高捧起來的模樣。
家裏有適齡兒子的夫人們見狀,不禁微微頷首,看着謝喬汐的眼神很滿意。
謝伏妄淡淡的,“喬汐想多了,我做爲大哥,怎麼會和弟弟計較。只是,喬嶼還是要少喝點酒,不然真的要喝壞了腦子。”
意思是腦子裝的全是酒,完全的廢物。
謝喬嶼沒聽懂,卻敏銳地覺察出這不是好話,眼中閃過暴戾,被謝喬汐又拉了一下,纔沒有暴起罵人。
謝喬汐拉着謝喬嶼,笑容款款,模樣乖巧,“好的,我一定告訴爸爸。那大哥先忙,我和二哥就不打擾了。”
停了一下,又開口,“哥哥要是看上什麼,記得告訴我,我去買單。”
很體貼的一句話,但是在場的都是人精,誰能聽不懂話裏的暗喻,意思就是謝伏妄很窮,還被謝家除名,連拍品的錢都出不來。
蘇星搖狂妄慣了,沒再繼續忍下去,邪肆的鳳眸一撩,淡淡的,“老闆,聽見了?一會記得使勁買,我剛剛看冊子上有個明朝的玉簪不錯,起拍價好像是五千萬,你不是說挺好看?”
謝伏妄脣角的笑意差點沒掩住,微微點頭,“是不錯。那一會就麻煩小妹了。”
謝喬汐:“……”
她的臉瞬間青了,笑容勉強得要命,“沒……沒問題。”
這個女的到底哪來的,還要不要臉了,竟然真的張口找她要東西。
蘇星搖輕嗤,推着謝伏妄往場裏走,見凌五還怒瞪着謝喬汐兩人,下巴一點。
凌五又冷冰冰地看了謝喬嶼一眼,沉着臉跟了上去。
三人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
蘇星搖單手插兜,懶肆的鳳眸瞥向謝伏妄,“喫什麼?”
她剛剛看到這裏有自助餐,剛好晚飯還沒來得及喫。
謝伏妄還是一副散漫的模樣,眼角餘光瞥見不遠處,目光陰狠的謝喬嶼,桃花眸微閃。
“都可以,搖搖想喫什麼?拿點你想喫的給我就好。”
他又叫她搖搖。
明明只是普通的暱稱,從他的舌尖吐出來,配上低啞磁性的嗓音,就多了點繾綣的味道。
就好像……她是他的小嬌嬌。
蘇星搖眼皮耷了耷,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往自助臺那裏走。
單手插着兜,步子又肆又野,顯得六親不認。只是瑩白的後頸帶了點不易覺察的淡緋色。
謝伏妄的脣角又彎了起來,桃花眸閃動,盛滿如星光般細碎的溫柔。
凌五沒注意,憤憤不平地道:“爺,你剛纔怎麼不讓我出手教訓他們?”
明明就是後媽生的,上不了檯面的兩個東西,也敢欺負他們三爺。
謝伏妄隨手從路過的侍應生那裏拿了杯香檳,矜貴禮貌地道過謝,捏着酒杯輕輕晃動。
招搖過市的桃花眸,眸底幾分薄涼。
“小蟲子而已,不值得大動干戈。”
何況真讓凌五動了手,還怎麼勾起小姑娘對他的保護欲?
凌五不贊同地道:“那也不能讓他們這麼囂張。”
謝伏妄不在意地勾了下脣,拿着香檳,淺淺啜飲了一口,身體舒服地往後一靠。
“行了,別念了,頭痛。這會沒事了,你去醫院一趟,幫我看看秦爺爺。”
凌五皺眉,“可是……”
謝伏妄側眸過去,直接打斷,“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凌五無奈,只好道:“那一會我來接您。”
謝伏妄沒應。
蘇星搖走了回來,到了謝伏妄跟前後,隨意地將手中的托盤往桌子上一扔,拉了張椅子,反着坐下,挑了塊慕斯蛋糕給他。
“凌五怎麼走了?”
謝伏妄接過,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秦越說有事,讓過去幫忙照顧一下秦爺爺。”
蘇星搖也沒在意,懶懶地哦了一聲,拿起一塊馬卡龍塞進嘴裏。
剛咬第一口,眉頭就擰了起來,拿起謝伏妄手邊的香檳,就着香檳把馬卡龍嚥了下去。
謝伏妄看着她的動作,桃花眸微閃,卻沒有阻止,聲線懶散得不行。
“怎麼?”
蘇星搖把馬卡龍扔回盤子裏,鳳眸躁着,明顯的不爽,“甜。”
膩得她噁心。
謝伏妄目光在托盤裏一轉,遞給她一塊巧克力蛋糕,“這個不甜。”
蘇星搖沒了興趣,喉嚨被剛剛那股甜膩得噁心,起身又往自助臺走。
“不要,我喫別的。”
什麼人做出來的點心,打翻了糖罐一樣。
謝伏妄脣角的笑意更深,等小姑娘轉身離開,拿過她剛剛喝過的香檳,又喝了一口,舌尖輕舔脣角。
嗯。
就怎麼說呢。
確實挺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