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事吧?”
“該不會真瘋了?”
“就算瘋那也是小顧專家瘋,昨晚我只聽到她歇斯底里鬧騰,還把小顧專家趕到外頭,小顧專家在門外蜷縮着過了一夜,老慘了。”
“嘶~這丫頭也太任性了。”
“不過她現在是怎麼回事啊?杵在這兒發什麼愣呢?”
“你傻啊,肯定在找小顧專家唄。”
“對哦,說起來小顧專家呢?”
“當然是幹活去了。”
“小顧專家還有心情去幹活呢?不是說媳婦要離婚回首都了嘛?”
“小趙回又不是小顧專家回,礙着幹活什麼事兒。”
“也……也對哦。”
“……”趙挽風。
這幾個阿姨倒是一點也不見外,在她耳朵邊嘀咕還不控制音量,正在認真打量周遭的趙挽風滿臉黑線,好歹正主在這裏,要不要這麼大聲啊。
趙挽風搖搖頭,無奈地繼續往前走。
那幾個女人看到趙挽風終於動了,趕緊噤聲,繼續往食堂走。
萬林廠的前身是廢棄的飛機制造廠,直至國家大力發展三線建設,這裏才被重新啓用。
不過廢棄了20年的飛機制造廠能用的只有依山挖的生產車間以及食堂,食堂很大,分食堂和後廚兩大區域,此時趙挽風來到的就是食堂前區。
這裏跟大學食堂似的擺了許多桌椅板凳,唯一不同是分發飯菜的不是窗口,而是門口一排長桌。
此時長桌上有一鐵盆,裏頭滿滿當當的全是麪湯。
食堂還沒上軌道,喫飯暫時是登記名字而不是使用飯票,南大姐給趙挽風名字打鉤,這纔給她盛麪湯。
不過這個點切面早就結團了。
但趙挽風也知道,這時候才結束饑荒沒多久,能保證深山老林里正常的食物供應已經很難,美味什麼的就別想了。
她也不挑剔,感激地接過這碗麪往桌椅邊去。
不過,才吃了一口,趙挽風眉頭就皺了起來。
麪湯和麪團都帶酸,很明顯食物已經變味。
作爲一個嚐遍大江南北美食的美食家,趙挽風的舌頭非常靈敏,些許的變味都瞞不過她。
她嚴謹地又嚐了一口湯,仍舊是略微酸澀的口感。
趙挽風默默停下筷子,不是她嬌生慣養,而是……變質的麪粉真的喫不得啊。
它滋生的細菌會破壞腸胃平衡,拉肚子是小,引發腸胃惡疾就不妙了。
趙挽風的一舉一動落入南大姐幾人眼裏,她們忍不住嘀咕起來。
“你看,這丫頭又要嫌棄東西不好吃了,起那麼晚,就算是石頭那也糊成團了,更別說切面,我留一碗給她都不錯了。”
想到自己看到名單上的趙挽風還沒打鉤,就跋山涉水地去請人喫飯,結果人過來沒幾分感激不說,還耍大小姐脾氣,南大姐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人家首都來的多擔待些吧。”
“對啊,眼不見爲淨就算了。”
兩個同行的大姐正勸着南大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趙挽風就端着面過來了。
“?”衆人一臉懵。
這丫頭嫌難喫就算了,竟然還懷疑起麪粉的質量來了,可是……大傢伙都吃了,沒覺出什麼問題啊。
未等衆人說話,一個洪亮且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後方響起。
“不可能!我廚房乾乾淨淨,每一樣都符合安全標準,麪粉絕不可能存在任何問題!”
衆人齊齊回頭,便看到總廚趙建國面沉如鐵地站在後頭。
此時的趙建國可謂火冒三丈,他每天兢兢業業幹活,致力於讓廠裏的人能敞開肚皮放心喫飯,誰知這丫頭竟然在他的地盤給他扣屎盆子?
換做幾年前,這樣扣屎盆子扣下來是要出人命的,這丫頭是不是瘋了。
“我轟你之前,你最好自己離開,你去別的地方耍威風去。”
面對趙建國的盛怒,趙晚風仍舊平靜,她和氣地解釋:“我不是來找事,麪粉是真的有點不對勁,您只要把麪粉拆了看看就知道了。”
“麪粉沒有問題!”趙建國再次斬釘截鐵強調:“我在廚房幹了20年,麪粉好壞難道不比你這黃毛丫頭清楚嗎?”
“我們天天喫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南大姐幫腔,另外兩個女人也跟着點頭,不過過了一會兒其中一人像想起什麼:“但……好像……這幾天確實有人拉肚子。”
這話一出,趙建國的怒火頓時轉移到耿直嫂子身上。
“個別拉肚子跟我的麪粉可沒關係,如果食物有問題,拉肚子的絕不止這幾人!”
耿直嫂子連連道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回答南大姐的問題。”
南大姐一看戰火要燒到自己身上連忙挑眉:“我可沒說有問題啊。”
“你們到底是哪邊的!”趙建國都快沒脾氣了。
趙挽風趁勢說到:“既然有人拉肚子那更要找原因了,當然,他們不一定吃了麪粉拉肚子,但也不能說一定不是麪粉的問題。如果源頭真的在這裏,遏制就可以避免一場痢疾,如果源頭不在這裏,大家喫飯也更安心,不是一舉兩得嗎?”
趙挽風的話無懈可擊,趙建國節節退敗,只能咬牙道:“帶你去看麪粉可以,麪粉沒問題你又當如何?”
“如果麪粉沒有問題,我會真誠地跟您道歉,您只要關心廠裏每一位職工的健康,都不會拒絕我的請求。”
這話說的趙建國啞口無言,只能帶着趙挽風去看麪粉。
南大姐她們看到有戲看,自然不能錯過。
而且這丫頭從一上午開始就不太正常,她們實在好奇這丫頭到底想幹些什麼。
幾人一路從食堂走到後廚區。
後廚區裏烹飪間、配菜間、倉儲間一個不落。
“麪粉是金貴的東西,溼不得,曬不得,我們向來只放在倉庫。”趙建國說着把她們帶到倉儲間。
這裏被收拾得很整潔,左邊是蔬菜貨架,右邊是米油五穀貨架,至於麪粉則放在中間的貨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