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兜裏拿了兩顆糖遞給尤江南,這才衝一直切白菜的人道:“華山師兄你好,我叫趙挽風,是新來報到的幫廚,以後請多多指教。”
尤江南愣怔地看着手裏的糖,這……跟傳言不太一樣啊,趙小姐人挺好的啊!
華山也古怪擡頭看了她一眼,面色淡淡點頭回應:“你好。”
僅一句話,趙挽風便清楚這人是一個高冷喜靜的。
他們三組,一個涉世未深,一個寡言高冷,這成員還真是有意思。
不過兩人如何趙挽風倒不是很在意,她更關心的是郝大廚。
傳說中的大廚啊,上輩子只能在食譜裏神交的大廚啊,竟然活生生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趙挽風賊有賊腦地左瞄瞄右瞄瞄,但廚房除了他們仨再沒其他人。
“郝大廚……還沒來嗎?”
“咱們把東西準備的差不多,師父就會過來了。”
“哦哦。”趙挽風瞭然。
想來也是,大廚可不就等最後纔出場的嘛。
於是她也加入打下手的行列。
趙挽風也不急着問,只認真掃了一眼三組的竈臺,只見在這一組竈臺上放着大量白菜,除此之外還有面粉,蔥姜等等。
不用看她也明白,今晚要做白菜包子無疑。
趙挽風心中有數了,也開始幫忙洗姜剁姜。
幹活最喜歡自己看得見活且不用指點就懂幹什麼活的人。
華山雖然在切菜,實則一直暗暗觀察趙挽風,發現她不用吩咐就拿起姜涮洗,滿意的勾脣。
雖然這人是女子,但確實挺聰明,至少比江南這小屁孩聰明。
等趙挽風開始切薑絲,雙刀剁薑末時,就連華山也愣了。
趙挽風豈止是聰明,瞧瞧這刀工,沒有個十年以上的功夫哪裏做得到?
趙挽風覺察到二人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
“想必你們也聽說了我想進廚房的事兒,其實我不是鬧着玩的,我是真練過,你們覺得怎麼樣?”
“不錯。”華山老實回答。
趙挽風忍不住揚起一抹得意的笑:“過獎過獎,互相學習。”
尤江南默默舉起雙拇指:“你們都不賴!”
只有他最菜……
於是自認最菜的尤江南默默負責洗菜洗盆子。
三人配合,有條不紊,正當這時一個老人家慢悠悠地走進了廚房。
他就跟大街遛彎似的無聲地在這幾人身後看,看趙挽風那嫺熟的刀工倒忍不住笑着點頭。
“這刀工,至少有十年功力。”
趙挽風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回頭便看到一個和藹的老人家笑眯眯地站在身後。
老人家約莫五十歲,精神矍鑠滿臉紅光,看到他趙挽風不自覺地眨了眨眼睛,頗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實際上郝大廚已經70歲了啊!
趙挽風好一會兒纔回神,激動地跟他打招呼:“郝大廚您好,我叫趙挽風。那個……謝謝您破格錄取我。”
郝大廚擺擺手:“不是我破格錄取你,而是你的醬肉餅打動了我,能做出這麼好喫的肉醬餅很難得。”
“我的肉醬餅借了肉醬罐頭的光,沒有這個罐頭,也做不出這個味。”
趙挽風這麼說也沒錯,她確實只揉麪做了麪皮,肉餡用的是老爹寄來的罐頭,所以確實算不上自己的水平。
郝大廚似乎對趙挽風清醒的自我認知很是滿意,他伸手指了指那些佐料道:
“今晚的白菜包子,不如由你調味如何?”
“我?”趙挽風猝不及防,這麼突然的嗎?
“沒事,我也想看看你的水平。”
“可是……”趙挽風有些猶豫。
雖然她沒問題,但是宵夜組這畫風也太任性了。
據她所知一二組等級森嚴,幫廚可不能隨便做菜,宵夜組倒好,初來乍到就讓她弄包子,她以爲至少得坐一個月的冷板凳呢。
“食物嘛,是要做給人喫的,有真心就能做的好喫,而不是有等級或廚齡才能做的好喫。
跟你做肉醬餅時一樣,一心想着含辛茹苦工作的他們能喫一頓填飽肚子的飯,以這樣的真心去做飯,一定好喫。”
趙挽風聽着這句話,只感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
當年尤江南的評語明明是差不多的意思,但郝大廚卻說出了另一個境界,她聽着郝大廚的話,絲毫不覺得冒犯甚至還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當初尤江南說自己的食物沒有溫度,她是不服的。
可現在剖析來看,當時她想的確實只有一個——贏!
至於爲誰做飯,她壓根沒想過。
趙挽風竟然感覺有些能聽懂了。
她愣愣地點了點頭,感覺心裏那顆種子似乎在偷偷破殼長出了嫩嫩的芽兒。
她眼裏迸射出光芒認真地點頭:“謝謝郝大廚指點!我會努力爲大家做好一頓飯的。”
於是趙挽風激情四射地開始準備作料。
此時,同是郝大廚徒弟的華山和尤江南卻是一臉似懂非懂。
郝大廚笑着拍了拍倆徒弟的肩膀:“你們啊,跟着晚風好好學吧。”
……
揉麪對於一個合格的廚子來說是最基本的事情,即便是尤江南這樣的小屁孩也能揉得很好。
趙挽風便讓尤江南幫忙和麪,自己則開始忙調味。
他們要做的是白菜包子,不過純白菜包子味道未免單一,再加點蘑菇味道就更好了。
可惜,食堂沒有蘑菇。
趙挽風這些天倒是摘了不少,但全都在房間裏放着呢。
思考了一會,她還是決定回去把蘑菇扛過來。
看着趙挽風風風火火地跑走,徒弟家倆傻眼,郝大廚倒是忍俊不禁。
“這丫頭還真是行動派。”
“我還挺佩服小趙姐的。”尤江南絲毫不掩飾自己對趙挽風的欣賞。
雖然小趙姐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但不妨礙她很厲害。
“蘑菇和白菜能放一起嗎?”
對於華山來說,菜譜可比人有趣多了,此時他只琢磨着趙挽風說的要加蘑菇,不由得向師父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