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食物放進這裏,沒有真空,沒有隔氧,那些看不見的細菌不附着上頭纔怪。
“不行不行,咱還是把包子儘快解決吧。”
難怪那麼多人的腸胃都有問題呢,先是倉庫存儲區置放不合理,現在又來了個溶洞冰窖。
郝大廚彷彿看出趙挽風的不贊同,仍舊和顏悅色安慰:“溶洞冰窖一直沿用,沒問題的。而且我們宵夜組能分配到的物資不多,能爲專家們爭取到的福利也就是這些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什麼意思?”趙挽風嗅到了不同尋常。
“宵夜組雖然是美差,但到底不受重視,畢竟一二組負責的是正常的一日三餐,而我們只是宵夜組。
說白了,沒有宵夜,萬林廠仍舊能照常運轉,可沒有一日三餐活一天也幹不了。
所以食堂的菜品一般都是緊着一組二組的,每次採購我們當然也能分到一些食材,但因爲科研組夜班時間不穩定,所以一二組煮飯時經常會跟我們借東西,借肉借蔬菜啥的都是常事。
東西都放在倉庫裏,總不能不允許人家拿吧,但任由別人拿了,我們就沒有食材可以煮了,這樣反而連累專家們沒東西喫。
所以我們只能在食材分發下來以後,趕緊把東西做了,剩下的他們愛拿就拿。”
趙挽風聽着就覺得頭疼:“這事兒難道不能跟趙總廚他們商量商量嗎?”
“我們說過呀,但每次趙總廚都敷衍地揭過,我們也沒辦法。而且……”尤江南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看到師父站在旁邊,與世無爭,他訕訕地閉嘴沒再說話了。
“好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先這麼着吧,以後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咱們再換。你們倆趕緊把包子送過去,他們好歹還能喫上一頓熱乎的。”
郝大廚說完打了個哈欠,準備回去休息了。
趙挽風能說什麼。
本以爲到食堂工作距離大興土木之日不遠了了,誰知卻遇上這樣的情況。
看似美差的三組其實被人排擠,食材經常被徵用,只能靠提前用完食材來保護自己的權益。
三組連食材都保不住,更別說當她靠山了。
作爲空降兵本來就招人恨,若她再挑起爭端,只怕趙總廚更恨不得將自己除之後快。
趙挽風揉了揉眉心,決定好好想想辦法再說。
回到宿舍,裴系舟自然不在房間。
房間裏放着他來不及洗的衣服。
趙挽風去洗漱順便把顧念餘的衣服一塊拿去了盥洗室。
幫他揉搓衣服時,南大姐正好也來洗衣服。
看到趙挽風,她如同看到稀客。
“哦喲,竟然在這裏看到你,可真稀罕啊。”
“瞧您這反應,洗衣服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嗎?”趙挽風好笑。
“洗衣服很正常,但你洗就不太正常。畢竟平時都是小顧專家幫你洗啊。”南大姐笑呵呵地用肩膀撞了撞她:“不過挺好的,女人就得這樣,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這樣才能把男人牢牢地攥在自己手裏。”
趙挽風眼珠子轉了轉,開始打聽食堂八卦。
“我今天第一天上宵夜組,不過感覺三組跟一二組貌似不太合拍。”
南大姐沉吟半晌:“看在你也進了食堂的份上我才告訴你啊,別人我可不說的。”
趙挽風咧嘴笑了。
“你放心,我不會跟別人說的,而且我想說也沒地方說啊。”
她在這裏可是沒朋友的好吧?
南大姐這纔開始說起食堂的事兒來。
“食堂一共有三組,一組是趙總廚帶,二組是王主廚帶,三組是郝大廚帶。其實僅僅聽稱呼,就能分辨得出他們的身份不同了吧?”
趙挽風小雞啄米地點頭,“一個總廚,一個主廚,還有一個大廚。”
南大姐孺子可教也地點頭。
“本來吧,論資歷郝大廚應該當總廚的,不過他的身份有些敏感,畢竟他師父是宮裏人,有人說他是封建殘餘糟粕,你懂的。”
南大姐隱晦地說了幾句:“雖然廠長力保並把郝大廚帶到了萬林廠,但也只是把他老人家安排在宵夜組。
至於趙總廚和王主廚嘛,兩人都是有名的國營飯店大總廚,被調到這裏是爲了培養萬林廠廚師,等這裏的廚師培養好了,他們就功成身退了。
不過說實話,能在萬林廠當一輩子總廚,誰說不好?指不定比外頭飯店舒服呢。
所以他們倆也在暗自較量,都在努力留下來。正因如此他們對自己地盤看的比較重,你要動趙總廚的東西,他當然得跳腳。”
結合尤江南方纔說的,再加上南大姐說的,趙挽風明白了。
敢情,在這小小的廚房還有“黨政之爭”?
唉,她只是單純的想給萬林廠子弟做一頓安樂飯,怎麼那麼艱難。
看到趙挽風唉聲嘆氣,南大姐安慰:“你也不用擔心,他們爭他們的,波及不到咱們這些蝦兵蟹將。”
“謝謝你啊南大姐。”趙挽風感激。
如今搞清楚了這些人的背景,也算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剩下的只能慢慢盤算了。
……
顧念餘是凌晨四點多才回來的,小姑娘四仰八叉地躺在牀上,窄小的牀完全沒有他的容身之所。
他無奈地搖搖頭,把外面的衣服脫了,仍舊是清涼的背心褲衩上牀睡覺。
小心翼翼地把趙挽風的手腳歸置好,顧念餘躡手躡腳躺下。
才板正地躺好,轉頭趙挽風就如同八爪魚似的,手腳並用地捲了過來,頭也自覺地埋進他的胸口。
顧念餘嘆氣,這丫頭打從不磨牙後開始化身章魚了。
然而,抱就抱吧,偏偏抱到一半她就愛把自己踹走。
顧念餘已經喫過幾次虧,現在對小姑娘的擁抱是真心害怕。
不過擔心吵醒她,顧念餘也沒有把她弄走,只是認命地躺着,等小姑娘把自己踹走。
夜逐漸深了,白天蓋房子,晚上設計圖紙,顧念餘實在疲憊,很快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