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郝大廚暴喝一聲,恨鐵不成鋼地瞪着尤江南:“不給他遞火,難道給你遞壽衣嗎?”
尤江南被師父吼得一愣,好一會兒才訥訥道:“可我……可我寧願死,也不想看到手札被燒……”
說着,他一邊掉着眼淚,一邊推開衆人往外跑了。
“這孩子!”李主任挑眉:“平時挺機靈的,怎麼關鍵時候腦子有包呢!他知不知道剛纔有多危險!”
犧牲一本書撿回三條命,夠回本了好吧,小孩不懂事,不知大夥兒爲了他們在背後擔了多少壓力。
看來還是他平時罰的少,以至於小屁孩沒點眼力見,以後確實該加大刑罰,教教這些小屁孩做人沒錯。
李主任決定加大萬林廠“刑罰”衆人是不知道的,此時趙挽風看到悽悽慘慘圍着那堆灰燼抹淚的郝大廚和華山訕訕道:“對不起啊郝大廚我也是想快點讓事情結束纔出此下策。”
“我理解的,不關你的事。”
郝大廚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情緒仍舊低落:“江南那孩子的話你也別放在心上。”
“放心,我不會與他一般見識的。”
趙挽風很是大度地聳了聳肩。
其實尤江南的反應也在情理之中,換做是她指不定更激動呢。
“好了好了,所幸有驚無險,以後你們師徒就可以擡頭挺胸地在萬林廠落腳了。”廠長也上前安慰他們:“好好收收這裏,就當全新的開始了。”
“沒錯,手札雖然沒了,但對咱們廚子來說,食譜全都是記在腦子裏的,你重新默寫一遍就好了。”趙總廚也開口。
郝大廚聽着聽着由哭轉笑:“多謝大家,連累大家一起擔驚受怕了。”
“多大點事兒啊,別放心上。”趙總廚揮揮手。
李主任見縫插針:“真要謝我們就好好勞動,爭取多拿五好,以後,說不定還能跟挽風一樣成爲新的模範標兵呢。”
李主任呵呵笑着給郝大廚畫大餅。
“沒錯,說到由壞變好,這丫頭有經驗。”趙總廚點頭同意。
衆人忍不住笑了。
“……”趙挽風。
安慰人就安慰人,這些大叔怎麼還拉踩上了。
就這樣,鬧劇終於告一段落,留師徒二人在這收拾東西,其他人全都有序離開了。
勸退了圍觀的工友,以廠長爲首的一行人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趁工友不注意,不約而同地鬆一口氣。
而後廠長無聲地打了個手勢,衆人便默契地往趙挽風家裏走。
此時顧念餘和凌橋在6-601也坐不住了,正打算往外看看情況。
剛開門就看到廠長他們上來了。
兩人一愣,趕緊把他們迎進門。
“事情解決了?”
趙挽風疲憊地點頭:“總算有驚無險圓滿解決。”
“那就好。”顧念餘也鬆一口氣。
“說來多虧挽風,要不是你想出這個指鹿爲馬的計策,別說郝大廚說不定連我也遭殃了。”
要是他沒拿捏好鍾閻王,自己的仕途也得搭進去了。
李主任一邊擦冷汗一邊道:“廠長您這麼慫,當初是哪來的勇氣去撈郝大廚。
要我說就不該碰這個燙手山芋,郝大廚在養豬場三年不也待得好好的麼,您看看您,平白遭了一頓嚇。”
“行了,都是一條船上的你也別馬後炮了,不過不得不說李主任不愧身經百戰,即便沒有參加會議,還是能從我們的眼色中分辨情況做出最佳的判斷,實在佩服。”牛醫生默默拱手稱讚。
方纔好幾次最佳助攻都由李主任送出,包括出門找自己,帶人去宿舍等等。
總而言之,不愧是搞宣傳的,關鍵時候永遠不掉鏈子。
李主任被誇忍不住咧嘴笑了:“客氣客氣,您也不賴,那一堆細菌名字把我也唬得一愣一愣的,敢情建廠之初我在這麼水深火熱的環境待着,回想真是後怕。”
李主任話一出,衆人也忍不住會心一笑。
“看來你們在前線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對峙啊。”凌橋看着他們有些羨慕。
他和顧念餘就在後方負責抄抄抄了,比起他們顯得平淡得多。
“現在這本手札如何處理?”
衆人的視線落在了餐桌那邊放着的破舊手札上。
“咱也別聲張,找個機會再還給郝大廚吧。”
廠長都開口了,衆人當然配合點頭。
而後趙挽風笑着總結陳詞。
“今兒大家都辛苦了,爲了慶祝咱們萬林廠老狐狸們首度合作成功,我給大家弄個土家醬餅喫。”
衆人一愣,趙總廚第一個反應過來:“什麼老狐狸……你話說清楚了,你纔是那隻最狡猾的狐狸崽子。”
“嘿嘿嘿……”趙挽風心虛:“口誤,口誤,我是說諸位都是在世諸葛亮。”
……
事情要回溯到會議室,當時廠長說完他是如何蓄力把郝大廚調走後,趙挽風就在思考一個問題。
鍾閻王可以把事情定性爲有人暗中相助讓郝大廚逃跑,爲何他們不可以反其道而行,把事情變成是上頭指派他們也是委屈接受呢?
反正手續齊全,紅頭文件也只是呈現批覆郝建康入職萬林廠的結果,並沒有闡述調派過程或者緣由,只要合理表述,還不是他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於是趙挽風和衆人一陣嘀嘀咕咕,說了自己的想法。
大夥兒都被趙挽風大膽的想法驚到了。
“我只是給大家提供一個思路,具體怎麼跟鍾閻王對線,還得靠廠長您臨場發揮。”
“……”廠長只感覺頭皮發麻。
“即便這麼做也只能暫時阻止鍾閻王把人帶走,可他還有後招又該如何應對?”趙總廚擔憂。
牛醫生摸摸下巴獻策:“俗話說捉人拿髒,人捉不到了,他們的後招應該是……”
趙挽風眼睛一亮:“拿髒!”
想到後世艱難保存下來的那本宮廷御膳菜譜,趙挽風有了計較。
只怕,現在是該讓這本菜譜發揮它應有作用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