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鼾聲嘛，想當年在臨時木板房的時候可不就天天聽，這還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趙挽風有些悵然。
顧念餘笑着指了指走廊的那個小桌子，用嘴型道：“睡不着要不要去坐一下？”
“做一下？”趙挽風登時臉一紅嗔道：“忒，流氓。”
“？”
顧念餘茫然，他只是提議睡不着就去休息椅那邊坐坐，困了再回來睡就可以了，怎麼還罵他流氓了呢？
趙挽風也是開口後才反應過來顧念餘剛纔說的是什麼，不由得老臉一紅，尷尬道：“那個……咳，當我什麼都沒說，睡覺吧。”
說罷連忙轉身不再看顧念餘。
顧念餘茫然地看着她的後腦勺，腦子轉了好幾遍才突然想通趙挽風爲何出口成髒，他不由得低低笑了起來。
做一下？
媳婦這是挺大膽啊，什麼都敢想。
趙挽風聽到顧念餘悶笑，惱羞成怒地轉身大長腿往他那邊一踹道：“睡覺。”
顧念餘這才乖巧地剎住了嘴。
兩人安靜地躺着，火車“哐噹噹哐噹噹”地前進，大叔們的鼾聲也“呼嚕嚕呼嚕嚕”此起彼伏，不知什麼時候，趙挽風的睏意終於搖搖晃晃地來了，她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半醒半睡的狀態。
下半夜，趙挽風只感覺牀尾有動靜，一隻手隔着被子按到了她的小腿。
趙挽風下意識地一踹腳果真踹中了人。
她瞌睡蟲登時飛了，到底是在火車上，萬一遇上色狼歹徒啥的可怎麼辦，她一臉警覺地直起身，只見那被踹了一腳的黑影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睡上鋪的只是想借牀腳換個鞋，嚇到你了。”
黑影再三道歉，就差把真心剖出來了。
沒等趙挽風開口，對面牀的顧念餘嚴肅地說了句：“下鋪有人，小心些。”
“是是是，真的抱歉。”那黑影說完灰溜溜地爬到上鋪去了。
顯然是隔間最後一個上鋪空位的客人也到了。
顧念餘看了趙挽風一眼：“沒事了，睡吧。”
趙挽風點點頭，重新躺下。
其實她就沒在怕的，畢竟有小顧專家，這種濃濃的安全感她也說不清是爲什麼，或許是小顧專家徒手擒小劉哥給她印象太深吧。
趙挽風再次躺下後才發現窗外透着光，她好奇地掀開窗簾小角往外看，外頭不是黑黢黢的荒野，而是一個小小的站臺，看不清站臺名字，不過算着時間，應該還在川渝境內。
趙挽風擡起手錶看了一眼，才一點多。
她感覺已經睡了很久沒曾想只是錯覺，距離天亮還有好長好長的時間……
都怪這個魯莽的上鋪兄弟，趙挽風嘆一聲默默矇頭繼續數羊。
約莫十分鐘後，火車又一次慢慢悠悠地出發了，趙挽風聽着火車的鳴笛聲，感慨牛醫生真是有先見之明，給她幾本醫書是正確的。
過了今晚，還有明天一整天，直至後天中午12點纔到首都，車廂就這麼幾節，她也不可能每節車廂都去竄門，這麼漫長的時間，可不是看書的好時機是什麼。
趙挽風正幽怨地想着，就聽到上層也傳來悉悉索索翻身的聲音，顯然新來的上鋪也沒適應，正左右輾轉呢。
這麼一看，趙挽風又突然平衡了。
不過，哀怨歸哀怨，但不得不說在川渝沒有開通這條專列以前，人們要上首都得從朝天門登船，經過三峽到達江城，再從江城換火車才能到首都，前前後後得10天的時間。
如今縮短到45小時，已經是跨時代的進步。
趙挽風想着想着又一次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這一覺又睡了兩個多小時，她迷糊地翻身時又發現走廊椅子坐着一個人。
趙挽風被嚇了一跳，畢竟黑燈瞎火的睜開眼就看到不遠處坐着一個人，誰能不怕啊。
趙挽風的睡意一下就消失了，她仔細辨認了一會兒，，那影子竟然是上鋪的年輕姑娘張秀芝。
趙挽風下意識擡起手錶看了一眼，凌晨四點……
就算是習慣早起，也不至於這麼早吧？
她疑惑地爬起來，壓低聲音問：“這麼晚你坐在這裏幹什麼？不困嗎？”
張秀芝顯然也被趙挽風嚇了一跳，她下意識看了一眼趙挽風的上鋪，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又搖了搖頭。
趙挽風立刻會意，跟着指了指上鋪，無聲地：“有問題？”
張秀芝也不好說有還是沒有，支支吾吾沒吭聲。
趙挽風機靈地點頭：“我想上廁所，但是太黑了我不敢去，你能不能陪我？”
張秀芝又看了一眼趙挽風的上鋪，確定那裏沒動靜才點頭：“走吧。”
於是趙挽風立刻穿鞋跟她一塊去了廁所。
張秀芝以爲趙挽風是真來上廁所的，到了廁所門口便道：“你進去吧，我在這裏幫你守着。”
趙挽風看了一眼靜悄悄的走廊衝她眨了眨眼睛：“我是故意叫你過來的，你剛纔老警惕地看着我上面，是不是新來的上鋪有問題？”
雖然說這個時代大部分都是好人，但誰說得準就沒有底層渣子呢？在現代她除了學會一身煮飯的本領外，還學會了一個人生信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說起來，那上鋪在剛上車時就嚇了她一跳，雖然說車廂裏黑燈瞎火的，他坐下換鞋確實有可能不小心碰到她，但爲了給中鋪大叔留夠上下鋪的空間，自己明明是貼着隔板睡的。
那人屁股再大也不可能坐到最裏面吧？
而且他明明在換鞋，有人換鞋不是用手是用腳的？
總而言之，不回想的時候只覺得哪裏都沒問題，一仔細回想處處都是問題。
再加上張秀芝這般警惕看着上鋪，能有啥好事，說不定那人神通廣大，手長也伸到了張秀芝那邊呢。
趙挽風這念頭都沒下去呢，張秀芝就開口了。
“他剛纔摸我腿了。”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