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就這麼看着他。
笑了許久，殷鶴堂才停下來，他胳膊肘搭在椅子扶手上，身體微微前傾，直勾勾地盯着一羣人。
“你們知道顧婉如是怎麼死的嗎？”殷鶴堂陰測測的冷笑。
“她跟顧婉月出去的時候，被人擄走了，等我們找到她們的時候，她們已經是兩具屍體了。”
他說着，嘴角笑意逐漸冷凝起來，如同裹了寒冰一般。
殷鶴堂的臉色又蒼白了：“她們的器官被人挖走了，身體那會已經軟綿綿的，裏頭涌出來白色的屍蟲，很噁心。”
“我跟賀松溪都無法接受這個事情。”
他們找到老總統，想讓老總統替兩個可憐的女人討回公道，可老總統怕動靜鬧大，他的聲譽會受損。
畢竟顧婉如和顧婉月是他的私生女，想要調查下去，勢必要大動干戈，會被國際詬病。
賀松溪跟殷鶴堂沒辦法，只能聯起手來報仇。
他們先是找到姐妹倆體內器官的容器，殺掉了移植他們器官的人。
可到了後來，那種手上沾滿溫熱鮮血的感覺，讓賀松溪隱隱爲之瘋狂。
“憑什麼她們活着好好的，就要被摘掉器官？我很討厭這個世界，討厭你們這些虛僞的人。”
殷鶴堂扯了扯嘴角，臉色隱約猙獰起來：“既然我在意的人已經死了，那其他人也沒必要活着。”
他笑得十分冰冷：“我以前從未想過，會在自己身上經歷這種事，我已經坐在這個位置，都保護不好自己的人。”
“那我也沒必要繼續遵紀守法，反正，違法的事有大把人幹，不差我一個。”
殷鶴堂是典型的自己不好過，也不會讓別人好過的那種。
陸野抿緊了薄脣，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些什麼。
連殷老爺子都失望不已，他聽到殷鶴堂的這番話，嘴脣哆嗦了幾下，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殷鶴堂的內心，已經扭曲了。
陸野將那疊資料翻開，語氣公式化：“經查，你所掌控的這個組織，專門誘拐外出務工的男女，摘取他們的器官出售。”
“這個罪名，你認不認？”
聞言，殷鶴堂冷笑一聲。
他嗓子眼裏全都是濃重的血腥味，嗓音撕裂了似的：“我認罪，不過顧煙不知情，她是無辜的。”
江燼語氣冷厲的開口：“顧煙是不是無辜的，這個不用你操心，自然有專人去調查。”
殷鶴堂指尖繃了繃，忽然看向殷老爺子：“爸，看在我叫了您幾十年的父親份上，我把顧煙託付給你。”
殷老爺子就這麼盯着殷鶴堂看了會，沒有從他眼裏看到後悔的情緒，老爺子默默地轉過頭來。
見老爺子是這個態度，殷鶴堂就明白了，他笑了聲，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
“是我讓您老人家蒙羞了，我也不指望您能照顧顧煙了。”殷鶴堂咳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血氣從嗓子眼裏翻滾上來，被殷鶴堂生生的嚥了回去。
賀松溪那邊的審訊結果，跟殷鶴堂的差不多。
賀松溪之所以會慫恿羊山殺人，是因爲他沒錢給他妻子治病，便求到了賀松溪身上。
鍾澤是有正經工作的，再加上又是在國內，賀松溪不好動手，就順便利用了羊山。
讓羊山當了替罪羔羊。
沒想到最後，還是讓陸漾他們順藤摸瓜查下來。
白淳將口供整理提交。
剩下的事，就不是陸漾他們該管的。
衆人走出警局，陸漾偏頭看了眼殷老爺子，走上去攙着他的胳膊：“殷爺爺，您還好吧？”
殷老爺子語氣鐵血：“我沒事，那個不孝子幹出這種危害社會的事，他是該死，我就權當沒生過他。”
都是最早的一批革命家，對國家感情很深，絕對不會允許子孫做出任何坑害國家的事情。
“你們先回去吧。”陸老爺子揮揮手，想留下來陪殷老爺子走走。
陸漾也明白老爺子的意思，就跟江燼他們先回家了。
分開前，秦讓還不忘嚷嚷一句：“明天我得找溫叔一趟，他說我回來，就送我個大禮的。”
陸漾偏頭看了眼他：“……”
秦讓煞有其事的拍拍陸漾肩膀，眉眼間的張揚不加掩飾：“陸漾，你可得小心你院長的位置了。”
陸漾：“……”
其他人笑了笑：“……”
秦讓目光轉向衆人，掐着腰：“你們別笑啊，這可是溫叔親口說的。”
沈辭舟意味不明的勾脣，上挑的眼尾勾出邪魅的弧度：“行，那你明天準備好溫叔的大禮。”
“那你不給我準備點驚喜啊，儀式感很重要你明白嗎。”秦讓睨了眼沈辭舟，態度囂張。
沈辭舟淡淡點頭：“可以。”
其他人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讓，都沒說話。
陸漾回了個微信，擡頭，嫣紅的脣瓣勾了勾：“晚上林煙跟少白來京城，一起喫頓飯吧。”
“提前讓他們準備個大紅包。”秦讓眉眼微挑，彷彿他接替陸漾位子那事，都板上釘釘了。
陸漾脣邊笑意淺薄，眯着眼睛點頭：“可以，不過等事情穩了再給紅包，應該更合適吧。”
“我懂，畢竟你要失寵了，先頑強的撐一天吧。”秦讓得瑟的挑眉。
反正沈寄歡是沒忍住，噗地一聲笑出來，挑了挑眉眼：“秦讓，你還真不是一般的普信。”
“就是，比我還普信。”陸沉也冷不防搭了一句話。
秦讓朝着陸沉翻了個白眼，嘴角一扯：“你別沒事找事，我這是自信不是普信。”
陸沉懶得跟秦讓廢話，轉身上了越野車。
其他人陸陸續續上車，都得先回家跟長輩報個平安。
看到陸漾等人回來，老太太激動壞了，伸手就要去抱：“哎呀我的大孫女婿，你可算是回來了。”
陸漾正要給老太太一個擁抱，就看到老太太繞過她，走向江燼。
她嘴角一抽。
“乖孫女婿，奶奶想死你了。”老太太抱了江燼一下，語氣跟表情看上去都很誇張。
陸漾面無表情的走進客廳。
陸沉跟陸野也很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