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桑無辜道:“這不是爲了慶祝你們順利入學嗎?”
“……”她就是想找個理由胡吃海喝,還說小二是喫貨,她纔是超級大喫貨!
看到他氣紅了臉,雲桑心底又樂了起來。
小別扭王可真不經逗。
回回都是一逗就上火。
這脾氣以後進學了可如何是好。
“跟你們說多少次了,錢的事不用你們操心,只要有老孃在的一天,就不會讓你們喫不上飯!”
心好累。
什麼時候起,她每花一次錢就得跟幾個小崽子報備一番了。
此風不可長!
絕對不可長。
翌日。
公雞的打鳴聲將睡夢中的小人兒喚醒。
新宅子的房間雖多,四小隻還是擠在一處睡,唐柏松記掛着上學的事,雞一叫立刻爬了起來。
唐柏延被大哥的動靜弄醒,也跟着坐起來。
他擦着朦朦朧朧的睡眼啞聲問道:“大哥,天亮了麼?”
唐柏松正取了新棉衣穿上,“還沒,你再睡會。”
“那你咋起來了?”
唐柏鶴看了眼睡成一個大字形的二弟,“我去挖點蚯蚓餵雞。”
餵雞是他們的活,一上學就是一天,他怕餓着它們,它們就不生蛋了。
有隻母雞因爲抱窩,已經不生蛋了。
好在在他們的努力投喂下,又有兩隻小母雞開始加入生蛋的隊伍。
縣城最大的缺點就是挖蚯蚓要走很遠的路纔有荒地,好在自家院子夠大,翻一翻也能挖到蚯蚓。
剛好那地,後孃說要在上面種菜。
“那我跟你去。”唐柏延已經清醒了不少,溜下牀,抱了棉衣就往身上套。
唐柏松見狀只好停下來,幫他把釦子扣上,整理整齊纔出了屋子。
一出門,清晨的寒風使勁的往脖子裏灌。
冷得兄弟兩人直哆嗦。
唐柏松見三弟被風颳得通紅的鼻頭,忽又改了主意。
“先去燒水,大哥給你起個火,一會你留在廚房看火。”
冷水洗臉凍心肝,一會用得上。
這麼大的風,他一個人去就好了,省得兩人挨凍。
“嗯。好!”唐柏延乖巧的點頭。
他揮不動鋤頭,跟着大哥也只能在後面提簍子,倒不如燒火給大家洗漱實在。
還沒走到廚房,就聽到一陣聲響。
兩人面面相覷。
“大哥,咱家不會進賊了吧?”後孃平日也沒那麼早起來。
“你在外面等等,我進去看看,聽見不對就往裏跑,去找,找……後孃。”
他還是沒辦法把她當成自己的娘。
“嗯。大哥小心點!”唐柏延有些擔憂的點頭。
唐柏松隨手操起院子裏的晾衣叉,懾手懾腳的走到廚房門口,猛的一腳踹開虛掩的房門。
“啪嗒。”
“嗷!”
“小兔崽子你作死啊!”
“……”唐柏松石化當場。
怎麼會是後孃!
他第一次看到後孃這般失態的模樣,會不會被滅口?
還有,剛纔那個掉地上,紅紅的一坨是雞蛋?
“大哥?”唐柏延看不到裏面的情景,只看到傻掉的大哥,完全辯別不出這情況是對還是不對。
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只好慢慢的移步到門口。
雲桑的火氣頓時去了一半。
沒好氣道:“不然你以爲是田螺姑娘?”
唐柏延摸了摸自己的小腦殼,嘿嘿的笑道:“我和大哥以爲咱家進賊了。”
呵!難怪老大踹得這麼起勁,那晾衣叉差點就要落在她頭上了。
弄得她還以爲他想趁機報復呢。
“你們這麼早起來做什麼?”雲桑撿起破掉的紅雞蛋,順手把殼剝掉,切成兩半分給兄弟兩人。
“燒洗臉水。”
“挖蚯蚓。”
“洗臉水燒好了,蚯蚓也挖好了,唸書要養好精神,以後不用這麼早起來。”
睡不好覺,一天都沒精神。
沒精神別說是念書了,做什麼都恍恍惚惚。
兄弟兩人同時應道:“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你今天起這麼早。”
唐柏松說得很小聲,雲桑還是一字不落的聽到耳裏。
小別扭王這是在解釋他爲什麼會把她當成小偷。
“你當我願意早起啊!還不是因爲你們今天是第一天進學,得喫聰明粄和紅雞蛋。”
可憐她五更天就起來做粄,結果差點被這小兔崽子誤殺。
唐柏松這纔看向別處。
竈臺上擺着兩碗雞蛋,一碗染成了淺淡的紅色,一碗還是原始模樣。
剛纔他踹開門的時候,她正好在給雞蛋染色,所以纔會嚇掉了一顆。
三角架的竹匾裏放着又圓又大的紅粿粄。
他尤記得,剛去學堂唸書的時候,娘也是做了紅雞蛋和聰明粄。
娘說,初進學一定要喫聰明粄和紅雞蛋。
紅雞蛋代表着祥瑞,運氣。
聰明粄即是字面意思。
小兒吃了聰明,伶俐。
那是家人對學子的期盼和祝福。
他從不敢想,後孃會花心思給他們做這些。
唐柏松背對着她們,抹了抹溼潤的眼眶。
雲桑拍了拍他的肩,轉頭對一臉茫然的唐柏延道:“去把二哥和小年喊起來洗漱。”
“嗯。”唐柏延乖巧點頭,轉身跑了出去。
“你不用太感動,老孃就是想讓你們好好唸書,早日把鳳冠霞披給我掙回來。”
唐柏松幾乎讓她氣笑。
他笑中帶淚道:“你以前還說,等養大了我們就去尋第二春呢。”
雲桑喉嚨一噎。
臭小子開始反擊了!
“怎的,你有意見?我等你們給我掙了鳳冠霞披再尋個優質點的不行麼?你可千萬別讓老孃失望啊!”
唐柏松但笑不語,過了好一會纔開口道:“我信你。”
“哈?”
雲桑過了半晌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笑罵了句,“臭小子!”
總算她這段時間的努力沒有白費。
這一頓早餐喫的聰明粄和紅雞蛋,喫完早餐四小隻驚喜的發現,後孃還給他們每人都做了個書包!
雲桑本來想做雙肩包的,但步驟太過繁瑣,只好改做成斜挎包。
四小隻長肉後,顏值直線上升,再加上一模一樣的揹包和一個漂亮的孃親,走在街上的回頭率節節高升。
許是回頭看她的人多了,那股子被人窺探的感覺也消失了。
雲桑當即決定一探李家。